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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140章 尘埃落定

禁军早前多是各个世家子弟入京挂职,来路复杂,也很难筛选出背后。

不似紫衣卫,是天子隶属。

经此一役,禁军之中反倒清洗了一轮。

百废待兴,又是新的开始。

盛文羽拍了拍他肩膀。

戴景杰轻叹。

*

朝阳殿中,阿念已经睡了。

折腾了一晚,没怎么闭过眼,等到朝阳殿的时候已经困得不行,靠在陈修远肩膀上就睡了。

从方才起,就一直要大卜抱着他睡,陈修远也一直抱着他,没放下。

等阿念入睡,陈修远才同陈翎说起找到阿念时的场景。

稍许,启善折回,“陛下,寝殿烧得面目全毁,安排是要重新修葺,这段时日陛下可能要留在朝阳殿。”

陈翎平静道,“也好,多陪阿念些时候。”

今晚应当吓着了,她在朝阳殿多陪陪他也好。

“云池呢?”陈翎方才听小五说起云池受伤。

启善应道,“太医在看了,云池的腿受了伤,这月余两月无法在御前当差。”

“让他好好养着,不着急回来。”陈翎吩咐声,启善应好。

方嬷嬷和山海也熬了一夜,眼下去睡了。

屋中,陈翎见阿念也睡熟,“睡熟了,放下来吧。”

陈修远应好。

陈修远抱着阿念,缓缓放回床榻,又仔细托着,没让阿念醒。

阿念困到了极致,也是陈修远小心翼翼。

对待阿念,陈修远一直细致。

两人在床榻边看了阿念许久,陈翎才道,“你今日再回来晚些,我都怕你赶不及。”

陈修远道,“你原本也不要我娄底,我在不在都一样,今日,你都能应付。”

“你在,就是表态嘛。”

陈修远笑,“也是。”

陈翎又问,“你什么时候走?”

陈修远意外,“你怎么知道?”

陈翎看他,“这趟宫中出事,陈壁没陪在你左右,应当是在西秦吧?”

陈修远才反应过来,遂也不隐瞒,“是,那边,有一点点状况……”

“哦,什么状况?”陈翎问。

陈修远想了想,轻描淡写道,“和这边差不多的状况。”

“哦,那可给你忙的。”陈翎笑。

陈修远也笑,“是啊,谁让到处都不省心……”

“什么时候走?”陈翎又问起。

“等阿念醒了,我是见他今晨哭得厉害,怕吓倒了,等他醒了,我同他呆一日再走。”陈修远伸手替阿念撩了撩头发,怕他睡不踏实。

陈翎也看向阿念。

陈修远轻声道,“方四伏,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

沈辞就不说了,盛文羽、方四平和曲边盈,罗意都是陈翎的心腹,但方四伏他没想到。

陈翎淡声,“听不懂你说什么。”

陈修远戳破,“没有方四伏,谁能说服潘薛两家倒戈,陈远到最后都没想通,你这么有底气是一早就知道,这朝中,能凭一张嘴将潘薛说服的,只有方四伏。”

陈翎这才笑了笑。

陈修远当她默认,继续道,“方四伏这样的人,在朝中惯来是墙头草,我是想没到,大抵陈远也永远想不到,方四伏倒向了你,所以潘薛两家才临阵倒戈。”

陈翎只道,“人尽其用,人无完人。”

“陈壁给敬平王的信。”正好启善入内,陈修远起身,从启善手中接过信笺阅过。

陈翎想起早前刚从立城回来的时候

“方四伏见过陛下。”

“方四伏,你是在朝中扮猪吃老虎吧~”

方四伏一脸懵,“陛下说什么,微臣听不懂,微臣就一在朝中混饭吃的,扮什么猪,吃什么老虎啊,呵呵呵……”

“你不会听不懂的,方四伏。”她低头看着册子。

方四伏一脸欲哭无泪,情绪说来就来,“陛下,你让微臣出出馊主意什么的倒是可以,但别的,微臣是真不懂啊,呜呜呜……”

瞬间,便已经呜呜开始哭上。

就差上前抱着她腿哭了。

陈翎瞥了他一眼,继续淡声道,“方四伏,你知晓的秘密太多,朕给你选,是做天子近臣,还是……”

&n bsp;方四伏抬头,见她伸手摸了摸脖子。

方四伏哇的一声哭出来,“陛下,微臣才疏学浅,在朝中比不过弟弟,就是仗着祖上福荫混日子的,求陛下开恩,不要为难微臣,就让微臣继续混日子吧,不混也行,微臣的弟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有经世之才,是家中厚望……”

陈翎头又开始疼,出声打断,“也是。”

方四伏心中唏嘘,过关了。

陈翎忽然看向他,四目相视,陈翎笑,“反正你也是混日子,那外放吧,立城和林北,你选一个 ,时间也不用久了,十年八载回京就行……”

陈翎敛了笑意,“你要是敢私自回来,朕就拧了你脑袋。”

方四伏忽然便不哭了,也跪直了,一本正经道,“启禀陛下,微臣觉得,微臣在京中还有发挥的余地,微臣愿辅佐天子。”

看着他一脸正经的模样,陈翎叹道,“方四伏,你深不可测啊。”

本是打趣话,方四伏却认真应道,“陛下要用臣,臣就深不可测;陛下不用臣,臣就吃喝玩乐。”

陈翎看他,“早前为什么装?”

方四伏恭声道,“微臣年长子初些许,先入了仕,原本,方家的家训,有我在朝中,子初就不能入朝了。一门双杰,并非是好事。子初是陛下在东宫时伴读,日后始终要入朝的。子初资质好,也有经世之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微臣要替子初让道,所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礼部是闲职,要想抽身,在礼部这样的地方,随意闯个不大不小的祸,无伤大雅,却能及时抽身。”

“哦,有趣。”陈翎颔首,“那朕再给你一个选择,你继续扮猪吃老虎,朕不拆穿你,子初也继续做他的翰林院编纂,但你,要为朕所用,替朕做事。”

“陛下,为什么?”方四伏看她。

她轻声,“朕觉得,你才能不输子初,能将东宫伴读名册列得这么清楚的人,他的思虑周全,对朝中政务驾轻就熟,人情世故样样精通,还有最重要的,朕早前就是东宫,这个人很清楚东宫身边要什么样的人,怎么找这些人,这个人一定饱读诗书,饱览群书,思维灵活,朕觉得这个人前途不可限量,但就是喜欢扮猪吃老虎,方卿,你说是不是?”

方四伏叩首,“陛下,微臣愿辅佐天子,效犬马之劳。”

“为什么?”轮到陈翎问。

“视为知己者,无他。”

……

眼前,阿念翻了翻身,盖身上的被子踢掉了。

陈翎收回思绪,伸手替他掖好被角,等陈翎替他掖好被角,他又转身转回来了,陈翎又重新替他盖了一回被子。

阿念这次睡熟了,没有再动弹。

睡熟的模样,同沈辞一模一样。

陈翎目光落在阿念身上,她这里陈宪和陈远都处置好了,希望沈辞那边一切顺遂,那边才是硬仗。

*

大营中,沈辞在沙盘图前环臂,仔细打量着这几次同乌素太交战的,双方进攻和撤退的线路图,眉头紧蹙着,没有说话。

一旁,沈迎继续道,“乌素太这次同陈宪勾结在一处,一定不会轻易停手,会倾尽巴尔之力,一路南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早前谭进在,应付的是巴尔靠近燕韩的几个部落,眼下,整个巴尔接近统一了,乌素太手中可以用的人,可以用的兵,比早前多了不知多少倍,这仗恐怕不好打。”

余亚叹道,“粮草到了,但各地驰援的驻军未必能这么快,即便来,这也是场恶仗,巴尔这次有些孤注一掷,将筹码都压在了燕韩上。这一仗不会这么容易结束,越打下去,燕韩越没有胜算。”

沈迎点头,“余将军说的是,乌素太是巴尔国中的主战派,巴尔国中也有主和派,如今是乌素太说服了巴尔国中,所以是主战派占上风。眼下乌素太带的便是巴尔先头部队,而后,还会有巴尔铁骑源源不断地来。燕韩不似苍月,想要挡住巴尔铁骑的主力,恐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除非,在战争伊始,就让巴尔在战场上节节失利,让主战派在国中逐渐失去话语权,被主和派抨击,这场仗才会以最小的损失结束。”

余亚摇头,语气中带着沉重,“乌素太是巴尔的大云可多,要让巴尔节节失利不是易事……”

沈辞忽然开口,“除非烧了他的粮草,再切断他的补给线,双管齐下,并让林北驻军全线压境,痛击乌素太。他是大云可多,也是主战派,他若惨败,或是干脆杀了他,巴尔的这一仗也就彻底停止了。”

余亚和沈迎,周世俊,韩关,郭子晓几人都愣住,是!

眼下只有这一条路。

“但乌素太惯来只打稳妥的仗,粮草先行,他不会让人轻易动到他的粮草,谁能烧得掉他的粮草?”周世俊重重叹了一声,这月余同乌素太的交手,胜负各有,但乌素太若是输,也是小输,若是是胜,则是大胜。

这样的对手很可怕。

因为稳妥,所以近乎没有破绽,又怎么会让他们烧粮草。

沈辞沉声,“除非,筹码够,他才会上钩。”

“什么筹码?”韩关问。

沈辞将代表主帅的旗帜插上沙盘,“他想要我的命,对他来说,我的筹码足够。”

“将军?!”营中几人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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