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鱼。
过了几秒,沉澈的声音在耳边轻柔响起。
“江雨浓,你知道鱼有软鳞和硬鳞之分吗?”
江雨浓回答:“有听过。”
“那知道区别吗?”
“不知道。”
沉澈靠近她,温声解释道:“硬鳞鱼的鳞片很明显,像我们熟知的鲫鱼、鲤鱼这些,都是硬鳞鱼。而软鳞鱼的鳞片较小,不易察觉。虽然叫软鳞,但这类鱼的鳞片并不是软的,也具有一定硬度,只是相对于硬鳞鱼来说,鳞片不明显。”
说完后,沉澈转头,“江雨浓,这很像你。”
江雨浓闻言也侧头看向沉澈,盯着他听他继续说。
“你总说你的温暖是伪装的,总说你不是表面那样的好。”
“可实际上,那些好,只是你不想被放大,不想被人看到。”
沉澈彻底转正身子,歪头盯着江雨浓的侧脸,极其认真地说:“换个角度说,江雨浓,你整个人裹着一层表面看上去坚硬无情的鳞,可实际上是软的。”
他停了两秒,弯下身子,跟江雨浓平视。
浓墨一样的瞳孔,清澈明亮。
他说:“江雨浓,我拥抱过你。”
鱼缸是透明的,但背板是蓝色的。
灯光洒下来,水波纹就映在了沉澈的眼中、脸上。
江雨浓跟他对视,目光流转,看看旁边的鱼,再看回沉澈。
她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看不出情绪。
大约过了近半分钟,她才开口。
“沉澈,你做这么多,我们还是没有结果。”
“没事啊,”沉澈站直,转身面向鱼缸,声音轻到像是在自言自语,“带你来看鱼而已,不是让你跟我在一起。”
江雨浓不知道别人,但那时,她听懂了沉澈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沉澈说她身上的鳞是软的。
而这层软鳞,只有拥抱过她的人才会懂。
这么多年,唯一拥抱过她的,是沉澈。
他说他拥抱过自己,没说出口的话其实是:
我拥抱过你,所以我懂。
后来,两人去了公园,江雨浓负责拿着风筝线,在沉澈跑出去,在风筝成功起飞后,手一点点送线,然后看着风筝越飞越高。
等到风筝上了一定高度,两人躺在草地上,静静看着在蓝天上自由翱翔的鱼,许久才回去。
那天跟沉澈出去,是因为江雨浓听进去了他说的“多出去走走,你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这句话。也因为他的这句话,江雨浓在考入华川大学后,只要有空就出去走走。
一个人的那几年,她也确实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风景。
只是这些风景没有人陪她欣赏。
那年在鱼缸前,江雨浓说没结果,沉澈当然知道。
他当然知道,做再多,都可能没有结果。
但,他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就是那样偏执、固执、倔强地喜欢着江雨浓。
因为江雨浓的锋利冷漠,别人喜欢她,小心翼翼到甚至不敢开口。只有沉澈,他永远那样热烈、坦荡,执着地喜欢着她。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记忆中看过的白色凤高,此刻逐渐幻化
成窗外山上洁净的雪。
江雨浓转过身,恰巧对上沉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