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徐京何道:“以何等身份?”
那官员当下一噎,怒极反笑。
只觉得徐京何是被魏昌宏那句话刺激得发了疯,才会说出这样的狂言来。
他当自己是谁?
不想,下一刻,徐京何直接转身,指向了那正堂牌匾下方,放置在了桌案正中央的一物,道:
“夏莱入京,是为护送此物。”他直视着魏昌宏,面无表情地道:“此物,魏大人应该识得才对。”
魏昌宏先是一顿,随后沉下了面容。
“乾安帝所赐的尚方宝剑,见此剑者,如见皇帝,持尚方宝剑者,可先斩后奏。”
几大世家中,江南徐氏底蕴最深。
只是几十年以前,淮康帝都还没登基的时候,徐氏就已经离开了京城,去往了江南。
以至于时日久了,许多人都忘记了,当初的徐氏,曾出现过开国宰相。
乾安帝,那是大梁建朝皇帝的名号。
不说是如今,就是放在了整个大梁所有的皇帝里,也以乾安帝为尊。
徐京何好手段。
竟是抢在了魏昌宏发作之前,让底下的武将带着这个东西入了京。
如今朝局虽说已经混乱,甚至隐隐在了崩塌边缘,可面上仍旧是祁氏王朝。
他手持王朝唯一一把尚方宝剑,那就是他的免死金牌。
同时……
也是在场所有官员的索命符。
有这东西在,日后他们但凡出现任何一点差池,徐京何都能以此之名,将其斩杀。
朝堂要的就是师出有名,那再没有任何东西,比乾安帝时期的尚方宝剑更具说服力了。
此剑面前,他魏昌宏反驳不得,朝上的小皇帝斥责不得,就连太后……亦没有说道的资格!
不过两日时间,徐京何持尚方宝剑斩杀了柴平的事,便已经传到满京皆知。
徐京何当堂斩杀了柴平,不仅没有受到了任何的处罚,且还得了满京城的赞誉。
尤其是他在学子间的名声,是直接喧嚣而上,超越了前边所有的科举主考官。
施元夕听了之后,都忍不住羡慕了。
这家底厚的就是好,随手一掏就是尚方宝剑,这东西虽说是个老古董了,可用在了此时,还真的像是天降正义一般,任谁都挑不出来徐京何的不是。
不过。
死物到底是死物。
如若现在乾安帝活着,徐氏靠着这个东西,便也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偏乾安帝都死了许多年了,这东西也就在这种特定时刻,能有个名正言顺杀奸佞的理由了。
施元夕坐在了青云寺的厢房内,正和周瑛对弈,一边平静地道:“柴平死了以后,朝中提拔了另一个翰林。”
“此人与柴平乃是同一时期进入的翰林院,都出自魏昌宏门下。”她微顿,往棋盘里放下了一枚黑棋。
“柴平死了,魏家还会有另外的柴平。”她抬眼,和周瑛轻笑:“只要魏家不灭,朝上的太后仍在,这朝中,便会出现无数个柴平。”
杀不完,也永远杀不尽。
“好在此番变动之后,本次春闱的出题人,再不可能出自翰林院。”周瑛轻笑着放下了白棋:“又有持尚方宝剑的徐京何坐镇,今次科举,必能选出真正有才学之人。”
施元夕闻言只笑:“才学不假,但入得朝堂后是何等模样,皆未可知。”
人是会变的,哪怕少年时过得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