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给他看过。”钟夙道,“陛下甚少见小放,也从未在他面前提到过殿下。”
“那么其他人呢?”漆汩进一步问,“艾园的其他人。”
“都是新人。”钟夙低头说,“只有我认识殿下。”
“不必再叫我殿下了,你起来吧。”漆汩终道,“钟夙,一切都变了。宁七,我现在叫宁七。”
钟夙慢慢地站起来,然后看了一眼抱着剑站在边上的靳樨。
“他是我的……”漆汩一时不知如何在钟夙面前介绍靳樨。
靳樨拔出匕首,抛给钟夙,利落地道:“帮手。”
漆汩笑道:“是。是帮手。”
钟夙把匕首收回腰间,还是用那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靳樨,但片刻后又转向漆汩,问:“殿下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我都可以说。”
不问白不问。
漆汩想了想:“蔡放为什么会在西亳?”
“五年前就来了。”钟夙老老实实地说,“我一直跟着他。”
蔡疾希望蔡放能代替曾经漆汩在西亳的位置。
然而一切强求不得。
姬焰虽然接纳了蔡放,蔡放却没像漆汩一样住在紫微宫里,而是常年住在艾园,姬焰也没经常见他。
“那位王后呢?”漆汩问,“陛下的病是怎么一回事?”
“王后名长鱼午,是大巫庆兆的记名弟子。”钟夙说,“陛下的病是年后有的,据说是因为神迹未至,刚开始只是虚弱无力,现下天天昏睡在床,政务皆由王后做主——只是需要天子做主的事情不多,所以也没什么,朝里大人都老了,也没有新人,所以也没人说什么。”
“你觉得呢?”
钟夙迟疑半晌,然后答:“似乎于性命无碍,但其他的……我也看不出来。抱歉,殿——”
钟夙叫不出名字,最后只能道:“公子。”
他殷切地道:“还有什么吗?”
漆汩与靳樨互看一眼,然后漆汩道:“你先回去吧,替我保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
靳樨抱着剑开口道:“我会替他去找你的。”
漆汩点点头。
“好吧。”钟夙流连地看了漆汩好几眼。
靳樨忽然道:“等等——”
钟夙看他。
靳樨从怀里摸出一枚药丸,放在桌上,示意他来拿,明白地说:“毒。”
钟夙生锈的脑袋终于还是明白了漆汩现时对他的不信任,遂丧头巴脑地拣了来,直接吞下去了,自觉地发誓道:“殿、公子的秘密我谁都不会说——以性命为誓。”
“蔡放也不行。”漆汩提醒。
“小放也不会告诉。”钟夙道,最后无比丧气地从窗子里翻走了——就像他来时一样。
碍事的人终于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漆汩与靳樨两个人。
靳樨说:“毒是假的。”
漆汩丝毫不意外地道:“我知道。”
光影摇晃不止,两个人互相盯着看,最后反而是靳樨受不住地挪开了视线,接着,漆汩咧着嘴笑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把自己投进了靳樨的怀抱。
靳樨接得有些措手不及,没手拿剑了。
獬豸剑只好可怜巴巴地“铛”地砸在地上。
漆汩抱了个满怀,脚都离地了,把全身重量都压在靳樨身上,他抱着靳樨的脖子,狠狠嗅了一下靳樨身上熟悉的气味,非常高兴地说:“你居然来了!”
靳樨顿了一会儿,才道:“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