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君子。”漆汩低头,道,“李大人。”
李淼拱拱手,靳樨“嗯”一声,说:“绎丹的巫官,葛霄,见过么?”
漆汩摇头,乖乖地叫:“葛大人。”
葛霄挑眉笑了一下,脸上的刺青就像立刻就要腾飞似的,他用树枝戳戳篝火,道:“这又是哪位?”
“宁七。和公鉏白、臧初一样。”靳樨轻描淡写地说,示意漆汩坐他身边来,道,“他们俩去抓鱼了。”
“哦。”漆汩点点头,拘谨地坐好。
“是个漂亮人。”葛霄打量漆汩的小脸,转头对靳樨道:“兄弟,你挑属下是看脸么?”
“或许吧。”靳樨温温吞吞道,“跟大巫学的。”
漆汩:“……”
葛霄磨了磨牙,狠狠地戳了戳柴火,迸出的火星如天女散花一般。
这会儿,公鉏白和臧初提着四五条鱼回来了,身后乌泱泱一堆府兵,几乎一半的人都提着鱼,剩下的就抓着兔子。
葛霄道:“你们是把那条河的鱼抓空了吗?”
臧初哈哈大笑,公鉏白说:“才没有,那里鱼实在太多了,不抓白不抓。”
府兵散开各自解决晚饭去了,臧初与公鉏白烧水准备煮鱼。
他们四个人就围在火堆边,似乎都在专注地看臧初动手,接着很快利索地把调料倒进炉子里,不久,香气就飘了出来,鱼汤咕噜咕噜,泛成漂亮的白色。
臧初拎着汤匙在炉子里转来转去,公鉏白眼也不眨地盯着,臧初停下动作,转头对眼巴巴的公鉏白含笑道:“差不多了。”
“等等。”靳樨忽然说,众目睽睽之下从怀里掏出一枚布囊,把里头的东西添进锅里。
鱼汤里顿时弥漫出一种特别的香气。
漆汩嗅了嗅,是紫苏的味道。
“准备挺充分啊。”葛霄说,“什么时候开始爱吃紫苏的,给说说呗。”
靳樨不答,只原样把布囊系紧,放了回去,漆汩低头装鹌鹑,绝不抬头。
臧初于是多煮了一会儿鱼汤,才开始一碗一碗地盛。
漆汩捧着热腾腾的鱼汤,觉得幸福无比,小口小口地吹凉,慢慢地又吃又喝起来。
眼前一只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放下一杯温茶,漆汩抬眼,靳樨面无表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给自己斟茶。
漆汩咽下最后一口鱼汤,擦擦嘴,端起来慢慢地喝了。
李淼一直惦记着那块白玉,没怎么吃就回去继续瞻仰。
葛霄和公鉏白拌了几句嘴后就觉得累了,遂回去休息。
公鉏白也拍拍衣服,和臧初不知道溜达着去哪儿了。
最后篝火边只剩下靳樨和抱着猫的漆汩,靳樨静静地喝茶,半晌后,又推了一碟桃花片来。
漆汩眉梢一挑,心道肯定是公鉏白说的,他晚上吃了那么多哪还吃得下,又不是饭桶。
“我……”漆汩收过来,道,“我拿回去当宵夜吃。”
靳樨点点头,似乎并不在意他要怎么处置。
“要走大半个月才到,若吃不消,就告诉我。”靳樨略一停顿,接着说,“或者公鉏和臧初。”
漆汩摸着琥珀的脑袋:“喔。”
靳樨手腕翻动,递给漆汩一把手刀,这把手刀之前一直挂在靳樨腰间,刀刃线条流利,手柄处是鱼形。现在靳樨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一把陌生的黑色长剑,看上去像一位隐忍的刺客:永远着深色衣服,在风沙中压低斗笠的边沿以让它遮住自己的容貌。
漆汩疑惑地抬头。
“拿着。”靳樨简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