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高中。
校医务室里,窗外是一株百年银杏树,风吹簌簌,飘落灿灿金叶。
金色的梦里,他沉睡着躺在病床上,旁边拉着白色隔床帘子,狭小、封闭而安静。
外面传来渐近的脚步声,而后是一个少年的声音,礼貌道:“老师好,今天上午是不是有个同学来医务室了?老师让我过来问问情况。”
“你问的那个同学是不是叫闻祈?他发烧了,接近三十九度,我让他通知家长去医院,他不肯,刚在这儿吃了药,睡着了。”
老师又道:“他估计还要好一会儿才醒。同学你有时间帮我盯会儿吗?我去食堂打个饭,很快就回来。”
“好,老师您去食堂吧。”
脚步声逐渐离远,医务室的门嘎吱一声,晃悠悠地关上。
床边垂落着素白的布帘,被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拉开。
他闭目躺在病床上,额头汗涔涔的,几缕碎发黏腻地沾在异红的颊边,手腕似灌铅般沉重,抬不起来。
旁边的凳子被拉开,来人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听到了动静,想睁眼看是谁,却有一抹冰冷的湿意贴上额头,压下几分燥热。
湿巾轻缓地擦过汗湿的额头,带来一丝清凉。
他无意识地将潮热的脸颊贴了上去,蹭了下。
似是对方手腕的位置。
少年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很快放松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很低,哄着说了句:“睡吧。”
语气熟悉,和刚才的记忆近乎重叠,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闻祈做了好几个梦中梦。
光怪陆离,碎片似的毫无关联。
一会儿是许千钧笑他:“小祈,楼下月考成绩榜上你的照片又被人偷啦!”
一会儿是铺在桌子上的合同,母亲语气轻柔地对他道:“小祈,你这么有天赋,帮帮妈妈,好吗?妈妈需要你。”
一会儿是班长带头要每个同学给过生日的裴砚初送礼物。
谄媚讨好的意味太明显,他不想送,但同学一场,不想表现得太出格太扎眼,就随手带了一杯杨枝甘露,放在了裴砚初堆满礼物的桌子上。
但裴砚初芒果过敏,为什么又要喝呢?
闻祈慢慢地睁开了眼,恍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高中很久了,那些曾经藏在时间里遗忘了的疑问,依然没有得到解答。
满目昏暗,只有窗帘的边缘角落泄出一线白光,提醒着是白天。
他在床头上摸到手机,点开一看,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自从把元宝带回家,他已经很久没有一觉睡到这个点了。
……元宝呢?
闻祈下了床,打开门,被公寓里过于明亮的采光刺激得微微虚眼。
逐渐定焦的视线里,客厅里嵌入式电视正无声播放着《布鲁伊》狗狗动画片。
裴砚初在地板上单手做俯卧撑,小狗坐在他的背上,黑玻璃眼珠盯着电视里动画片,目不转睛,尾巴时不时晃一下。
闻祈的目光落在裴砚初的身上。
裴砚初一只手撑地,一只手背在身后,整个身体呈笔直一条线,上半身光.裸,只穿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小麦色的背部肌肉匀称,线条紧实且轻微颤动着,渗着亮晶晶的细密汗珠。
闻祈忽地想起上次裴砚初嚷着要买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