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还在腰上,我怕糊上脏衣服感染,不敢松口。只能像小狗一样叼在嘴里,爬着去收拾我身边的狼藉。
我当然吵到了正在做画的燕鸣山。我听见他轻呼出口气,放下了画笔。
他站起身,朝向着我走来,面上没什么表情。而我撑着地板,腰腹还袒露在外,就那么盯着他,忘记了反应。
我再一次感到异样的紧张。
这种紧张和闯祸时不一样。它让一股电流从我尾椎窜起,一直酥上我脖颈。手心里微微泛了点薄汗,我松了口,衣摆滑落,和敷了药的淤青粘连,黏黏腻腻地贴合在一起。
我没有抬头,视线所及,是他干净名贵的鞋和平熨的裤脚。
一步,两步。
他靠近我的时候,险些踩到了我的手。
而我变态地没想过躲掉。
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离我越来越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衣领的味道,近到我抬眼,能看见他脖子与锁骨相接处,与眼角泪痣颜色如出一辙的小痣。
他的手探向我腰侧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呼吸都在颤抖。
燕鸣山的气息洒在我脸上。
再站起身时,他手上拿着架子上放着的那两张画稿。
原来是在捡画么。
我盯着他的捏着画纸的,骨节分明的手,思绪放了空。
“付景明。”
心脏被人猛地撕扯一下,我不敢相信地抬起头。
燕鸣山正垂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身侧外套上别着的名牌,一字一顿地念着我的姓名。
“你名字没在画室借用名单里。”
我舔了舔唇,嗓子有些干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我挤出个笑。
“啊,我之前都直接来的,不知道现在要申请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要是给人添了这么大个麻烦,还不麻溜走人的话,就太不会做人了。
我撑着地板想要起身,但腰侧的疼痛让我短暂地腿软,还没用上力,就跌坐了回去。
燕鸣山只是淡淡看了我两眼,把手里的废稿对了折,转身拎过桌上放着的包,随意将画稿塞进了夹层里。
他俯视着我,低声开口。
“三点到六点,画室是我在征用。”
“以后别再来了。”
说完,他关了灯,开了门,走出去,没再看我。
而我在黑暗中缓了一会儿又一会儿,耳朵边一遍遍地,是他叫我名字时的声调。
付景明,付景明,付景明。
我从不知道付秋白随手起给我的名字,能那么悦耳好听。
这是我和燕鸣山的初遇。
慌乱、狼狈,又带着点我臆想出的旖旎暧昧。
从那以后,他出现在我无数荒淫而放纵的梦里。
多少年来,一次都没有缺席。
第9章 笼中
我时常想,对我苍白人生来说那样浓墨重彩的初遇,对燕鸣山来说是那样微不足道。
甚至都没给他留下任何值得回忆的东西,好让他在多年以后的重逢时记起我。
但我有时也会庆幸。
至少在燕鸣山的视角里,他初遇的那个我不脏不狼狈,是个漂亮又大胆,小有成就了的小明星。
若非如此,我可能不会有如今这样的资格。
这样的,躺在他身边,放肆地握住他指节,让他于我身上,任意作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