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琵将军的骑步营追逃兵而去,从碛西道口送回军报请吾王示下,请殿下稍后片刻。吾王吩咐过,他回来之前不得让人擅入牙帐。”
李翻怒:“本王也不行?”
刘令芝恭敬地为他让路:“梁王殿下当然可以。只是甘州来的诸位大人与兵随,还请在军营外等候。”
李翻将信将疑:陛下在乱军中走失,阴差阳错下被岳州的人救了回来,这是一个单纯的巧合,还是请君入瓮的陷阱?
他身后一名官员上前来:“刘大人,请让本官陪梁王殿下同往。郢王慎重,此是理所应当,不过也要就事论事,梁王千金之躯,岂有孤身深入兵戈之地的道理。”
此人年届不惑,一身随军的胡服轻装,没有丝毫磨损或污脏,衽襟缝着青金石扣,即使行军打仗鬓发也一丝不苟不染纤尘。刘令芝隐约觉得曾见过这张脸,不由暗自警惕,仍面不改色道:“事关重大,下官做不得主。吾王即刻便回来了,若是大人执意如此,那便大家都在此稍候好了。”
官员凝眉质疑:“你们殿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你可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你敢拦着不让我等进去?”
刘令芝笑道:“下官不敢。不敢将圣人的安危置之度外。说句不好听的,圣人因何遇险,此事尚未分明,既是被我岳州军救了回来,自当为此负责到底。”
一时僵持不下。官员正待发作,忽听马蹄声由远及近,烟尘之中,出现李裕等人骑马而来的身影。
李裕方下马,连声道:“军情紧急,劳贤侄久候了。贤侄、诸位大人,营中请。”
那官员似笑非笑,瞪了刘令芝一眼。刘令芝:“?”
数人急惶惶穿过军营,李裕小声谓刘令芝道:“那是谢励。”
刘令芝恍然大悟,立即想起来,这位原来是名都谢家的当家,现任尚书令的谢励大人,身为天子近臣,听说赵国公一病不起,如今也只有他陪在天子身边。
及至牙帐,刘令芝打起门帘,李裕李翻与谢励躬身进去,两名随军医师已在里面,短榻上被剥光的李初毫无动静。谢励一口气梗在心口,李翻当即悲呼。
疡医道:“圣人性命无忧。昏迷不醒许是脑气振所致。臣已施针疏通气淤,应无大碍。”
李翻的恸哭及时打住,尾音拐了个调咽回肚里去:“是谁?!谁敢行刺……!”
李裕望天,疡医道:“此伤倒并不一定是人所为,从马上摔下来也能导致脑气振,军中常见这种事。”
“……”
众人俱都沉默,一时心思各异。许多人都亲眼目睹了,乱军中突如其里的刺客劫持金甲骑士,又一剑重创了突 厥可汗,潇洒逃逸而去。是谁有如此超群的武艺,能于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他的出现即是为了金甲骑士,说不知道陛下的身份是假的。又是谁胆敢行刺当今圣上?
陛下在三军中的具体方位只有少数几名亲信事先知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人走漏了消息,成了叛徒?
李翻想得越多,越觉得可怕。最可怕的是,陛下落难后却被岳州军救走。倘若李裕没有坦荡作风,在第一时间就派人通知他们,说不得此时二人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