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仆从惊慄颤抖。
“带我去看看他!”
管事手脚并用爬起来,引大老爷到得申三卧房外,小心翼翼启开一道缝。浓重的血腥气自缝内汹涌而出,杀得大老爷眼睛闭了一闭,甩开那管事大步迈进。
申老板的无头尸直愣愣戳在地上,大老爷怒吼:“头呢?他的头在哪?!”
管事:“屋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找不到啊!大老爷,老爷的头会不会给那凶手……”
大老爷怒极振手,寸劲将博古架捏碎一块。
“找到行凶之人,我屠某必要他血债血偿!”
管事瑟瑟发抖道:“当时与老爷在一起的还有一人,活了下来,兴许见过凶手的长相。”
下人将那位大难不死的姬妾领上来。
女人惊魂未定,满面泪痕,哭哭啼啼说:“那个人……他、他……”她回忆半个时辰前,黑暗里行凶那人的模样,犹记得是个背板挺拔的蒙面人,只是当时她吓昏了过去,再度醒来,那年轻人就坐在她床边上,满身的血腥味,犹如地狱来的阎罗。她那时恐惧至极,回忆起来的画面都很模糊,唯独年轻人的一双眼睛,好似黑夜中两道锋芒逼人的剑光,清晰无匹。
‘嘘,’年轻人说,‘杀人者就在城中福云居。’
鸡鸣破晓,曙光入户,天际一线青白色。
客店大堂人声吵闹,似有争执。狄飞白一个猛子坐起,看那厢江宜一宿未眠,正独坐排算筹,闻声亦看过来,二人对视一瞬。里间王慎被吵醒,懵然起身。
“我出去看看。”狄飞白扯下外袍披上,要走,王慎道:“等、等等!我随你一起。”
王慎额角几粒冷汗——他昨夜梦见自己被通缉追捕,亡命天涯,总觉得是不详征兆。
二人出得门外,但见到处是佩戴家徽的打手,堂上大马金刀坐着一中年人。
“那是谁?”狄飞白问。
身旁店家道:“这位、这位是屠大老爷,要了命了,咱们小本经营老实安分,怎么招惹了这位大爷?”
“他很了不得么?”
“了不了得,那要看你怎么说。这位屠大老爷虽无一官半职,却是池州最开罪不得的人物。他的买卖做得很大,人脉极广,在池州要找一个人,求屠大老爷比求官府都管用。相应的,若是他要对付一个人,连官府都能买通。”
环顾走廊中出门察看的客人,皆因屠大老爷的到来人人自危。
狄飞白不禁嘲笑:“比官府都管用?连官府都能买通?好大一面招牌,也不怕树大招风,自取灭亡。”
堂上中年人似乎听见,抬头看向二楼。店家骇得脸都白了。
屠大老爷有一张方正脸,三角眼,看人时眼白多于黑眼仁,平白生出阴鸷骇人的气质。
“诸位,屠某多有叨扰,今日来此,只因昨夜我三弟在自家申园惨遭歹人毒手,那凶手如今就在此福云居!三弟与我情深义重,他既惨死我决计不可能放过凶手!只要那凶手自己出来认罪,屠某立即离开绝不久留。否则,就要请诸位多担待了!”
王慎背上霎时起了一层薄汗,想不到昨夜梦境应验如此之快。
他倒不怕什么屠某猪某,只怕惹来官兵,到时候再脱身不得。
狄飞白看王慎一眼,王慎问:“你不问我是怎么回事?”
狄飞白道:“无所谓,你不杀他我也会杀。不过,这当口确实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