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看满地狼藉。
横屿出动数千人修复滩涂的损毁。
宗训等人清晨在帐中用饭,王慎进来,眼睛落在江宜与寸刃身上,问:“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一觉醒来怎么石山垮了一半?”
江宜看眼寸刃,见他抓耳挠腮,闭口不谈,那副苦恼的样子又隐约是残剑模样。
“这个嘛,”江宜灵机一动,对王慎道,“昨夜的异象,也许你父亲心中有数,你可以去问问他。”
“……”
宗训警觉,不动声色喝粥,待得王慎满面困惑地走了,才道:“大师这话什么意思?”
江宜示意他稍安勿躁。
王慎许久不回来。约定好离岛的时辰到了,宗训满怀遗憾,只得带着一行人等在滩涂边,待潮水退去,现出唯一的泥途通道。
几个水匪在不远处盯着他们,令宗训浑身不自在,叹道:“此行收获寥寥,王征固执若此,便是好意相待也不动摇半分。倒是劳烦大师同我跑这一趟……”
正说着,忽然背后一个声音喊:“等等!等等!”
回头只见是王慎提剑赶来。宗训的两名侍卫立马按剑在手,岸上水匪猝然警惕,王慎赶紧道:“住手,住手!宗先生,我随诸位一同过去!”
宗训只道是王征临时意变,要将他一行使者强留下,闻言却是要王慎送行一程。方命随从收起武器,众人沿落潮后的滩涂返回东极岛。
及至路途中,王慎才将王征的话转述,原来是要他随宗训一道去东郡。
“我爹说,大师的话他听进去了。徐大人诚心待我们,我们也当回以诚意。我自出生以来,就没有离开过东极岛,此行也正好去池州拜见我母亲的娘家人。”
最后关头,王征竟送了这一件大礼。
说宗训不好奇江宜对王征说了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一直隐忍不发。直到上了楼船,自东极岛出发前往东郡,一切已成定局,方才安顿好王慎,来找江宜,问他是如何见到了王征,又是如何说服了这个执拗多疑的水匪头子。
江宜乃将夜里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只隐去了寸刃出手制服王征的过程。
论说玄辩理,当真鲜有能及江宜的口才。
宗训亦只得称佩服,又说:“大师胆子也太大了,王征毕竟是匪头,一身悍气,若是你的辩辞震慑不住他,反倒会激得他对你出手。”
江宜心想,出手是真的有,只是王征也想不到江宜身边还跟着一个寸刃。
“那依你所见,”宗训缓缓道,“这个王征,果然有异军突起的面相么?”
他是徐牟的幕僚,急徐牟之所急,若朝廷有人拿天象一案做文章,弹劾徐牟养虎为患,放任王征坐大影响帝王气运,唯恐不好开脱。
江宜想了想,说:“宗先生,这个问题见仁见智。一个人命运如何,非是一夜之天象、一时之面相可以独断。此二者之间,或是相呼相应的关系,譬如多事缠身终日愁怨,则眉间生纹,命途多舛心性焦虑,则纵纹入口。而若是一人面有菜色、形销骨立,也不难想见他失意而终的结局。你想知道王征有没有称王称霸的可能,最好是看看他的本事,而非看看面相。我猜,宗先生也是这样的想法,才会亲上横屿——与王征交谈可以看清他的气度,横屿点兵可以估算他的家底,从岛司的态度也可判断他的势力范围。既然宗先生心中都有数,何必在意术士的说辞。”
宗训不由刮目相看,他只以为江宜是个修道方士,却不知他还很聪明。不仅聪明,还颇有几分胆识。
“大师火眼金睛。”
“不敢,都是泛泛而谈,宗先生见笑了。”
“话虽如此,天家毕竟格外在意这些,”宗训放低声音,以手指头顶,“常言道人间帝王殿、天上白玉京……在朝为官的,不少人都相信,一征一兆俱都是来自白玉京的提点。那日海上遇一异人,昨夜又是妖风暴雨,黑风击垮了半座丘山,这些异象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