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叹了口气,不愿凑这热闹,掉头走了。狄飞白与半君二人本很为垫江人的命运悬心,见江宜走了,也只好跟上。
“不知谢大人在何处,今日怎的没有登堂?”江宜问。
正走到假山下,忽然听身后群声呼喝,一清亮女声喊道:“都让开!刀剑无眼,小心你们刺史大人的性命!”
江宜吓了一跳,回头果然见裴同之脖子上架着一枚小小铁片。江宜认得那种刀片,他曾在鸡鹿寨中见人用此修容易貌,乃是他们的一种手艺,因其细小轻薄,可以贴身藏匿,连府司狱里的狱监都没有发现。
挟持命官者是一名高挑女性,虽看不清她模样,却不是依则——依则仍在一旁站着默不作声。
“坏了!”狄飞白气道,“挟持官员罪加一等,这些垫江人脑子抽了么?!看我去帮裴大人一把。”
他要出手,却没有机会,制住裴同之的女人下令府兵退至堂下,江宜三人亦被阻挡在外。
忽然依则上前一步。
“都退下!”那女人喝道。
依则沿着府兵散开的道路,提气腾身而起上得瓦檐,几个纵跃消失在众人眼前。整个过程不曾向身后留恋过一眼。
半盏茶后,那女人放开裴同之,将铁片随意丢掷在地。
府兵立即上前拿人,裴同之喝道:“依则尚未走远,速速捉拿归案!此人为刺杀谢总管之元凶,敢有包庇者同罪论处!”
苏慈被一根铁索捆了,套上罪枷,生怕她再暴起发难。她却已无所谓了,任由人押着,脸上是一种空洞而深刻的神情。
依则消失的方向出动无数人力搜寻,官邸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在本该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刻,依则却选择了潜逃,连一直以来追随她的族人都未能察觉她的意图,只有苏慈。
两人甚至没有过只言片语的交流,而苏慈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懂了。
裴同之问她:“你的族人身染疫病,又无处容身。且兰府为你们提供药食居所、田地赈济,这些难道在你们眼里都不值一提?那么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苏慈说:“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的,但不是她想要的。依则离去前已卸任族长一职,只希望自己的行为不牵连全族。我亦是这样想的,大人,先前多有冒犯,全是我一人所为,还望大人不要迁怒于我的族人。”
“依则想要谢大人的命?本官有所耳闻,依则的母亲与弟弟一年前因盗窃谢大人府中金像而丧命。”
“事到如今,就算杀了谢书玉,还能挽回么?依则只是想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苏慈面带茫然:“一样在那个雷雨天丢失的东西。”
谢书玉推开房门。
屋中有浓重的松脂香,混合药炉散发的苦涩气味。松脂止血,谢白乾那一日重伤全靠此救命。
谢白乾卧床不起,呼吸声沉重,见到谢书玉前来,本想起身。
“躺着罢,很快你就无床可躺了。”谢书玉本想用冰冷严厉的语气,却还是难掩愤怒:“我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心急,竟然与边民合谋。莫非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