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总是翻出肚皮的獾,此刻重新蜷缩起来,竖起背上坚硬的毛刺面对外界。
“当然你们还有另一个选择,”狄飞白说,“接受招抚,归顺朝廷成为臣民,自然就可以在且兰府居住。”
琅祖默默不说话。
狄飞白道:“对你们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又问江宜与半君:“你们有什么意见?”
江宜慢吞吞道:“我猜,这对垫江人来说不是一个容易接受的选择。”
狄飞白耸肩,以示爱莫能助。
“他们想要的绝不仅仅是一块容身之地,”江宜道,“更重要的是存在的证明。人之一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一便是活着的人的记忆。你让垫江人作为化外之民接受招安,且不说他们是否愿意,那位谢大人究竟想做什么也令我不安。垫江人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图谋?”
“那你想怎么办?”狄飞白蹙眉。
江宜略一思索:“依我看,不如这样……”
四人凑拢,一阵交头接耳。江宜将自己的想法一说,数人皆若有所悟。
半晌,狄飞白点头道:“不错,是个好办法。不过你漏了一点。”
江宜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正如你所说,不知道即不存在,”狄飞白说,“道路不通,消息闭塞,即使闹得天翻地覆,想要掩盖掉事情的真相也并非做不到。这事只有我能做到,罢了,我替你走一遭。咱们兵分两路……”
过午,火伞高张,江宜、半君与狄飞白三人随行十余名护卫官兵,预备返回白崖镇总管府。卫队长街边倚马,见只有三人,便问与江宜半君一道的那小孩儿哪去了。
江宜只说是猎户家的儿子,两人遇难时恰逢他搭救,此时已回家去了。便按下不提。
返回官邸途中,一路气氛与去时已然不同,白崖所城防军列队巡逻,盘查往来的行人与货车。城中军务调动频繁,不时耳闻传令兵马蹄急促,城头鼙鼓东西呼应,瞭楼上亦有无数双鹰眼逡巡徘徊。
城中百姓皆谨言慎行,道路上不见闲人。
到得府邸,谢总管正与押官、长史等人堂前议事,三人于是被安排进先回的客院,只待谢书玉得闲了传见。
进屋后,半君先将门外窗下检查了一遍,神经兮兮地道:“唔,附近都没有人。”
狄飞白一屁股坐在杌凳上,两股战战。
江宜只不忍看,安慰道:“莫要害怕,一害怕,就不像他了。”
狄飞白脸色变来变去,道:“我我、我知道这人武功很高,就是装得再像,动起手来不也暴露了……”
一把嗓子又清又亮,却是琅祖的声音。
半君呵呵笑道:“不动手,只动嘴也暴露了。”
琅祖垂头丧气:“苏慈有一门功夫,在脖子上刺穴位,可以改变音色,只是姐姐不愿我学。”
江宜便说:“狄飞白说你姐姐扮作我时,只装作伤风嗓子哑,并不多说话。官府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