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之人突然出现,”谢书玉道,“幸而我在树下放了一把苕帚来打扫落叶,关节时刻挡了一击,只伤了手臂。否则此时亦没命坐下来喝茶了。”
总管府亲兵乃是驻军中选拔的精锐,反应极其迅速,立刻从四面包围。刺客一击不中不敢久留,当下脱身逃了。
狄飞白道:“你若是没有客人不许动刀剑的破规矩,那贼人我已给你擒下了。”
“哦?”谢书玉一愣,“什么规矩?”
狄飞白道:“我门前值夜的兵说的。”
谢书玉若有所思。他虽有伤在身,却毫不显得狼狈,单手为三人分茶水,仍然气定神闲。
“那贼人多半与前几日驿馆的凶徒是一伙的。”狄飞白断然道。
“哦?为什么呢?”谢书玉问。
狄飞白冷不防语塞,心想这不是显而易见么?如今太平盛世,上哪儿找那么多来路不明的乱臣贼子。他一路护持江宜,遇到过最多也就是流氓劫财,这种纪律鲜明的杀人团伙,短时间内连遇两波,难道还能是不同的来历?
“这些人原来杀半君,”狄飞白想了一想,说,“是为了灭口,现在则来杀你,说不得人家本来的目标就是你,谢大人。”
谢书玉清俊的面孔上淡然一笑。
狄飞白道:“你可别以为我信口雌黄。咱们从动机上分析罢。那些人的口号是‘打倒伪主,兴复旧国’。谁是伪主?李家那位远在名都,正所谓天高皇帝远,猴子称大王,且兰府的伪主不就是你谢大人?”
江宜与半君端起茶盏默默喝水,当没听见狄飞白把谢书玉比作猴子。
谢书玉半点不生气,反而道:“我与狄少侠所见略同。前几日三位所说的清溪关将军庙一事,我已与负责庙宇修缮的几位匠人一一谈过,确实是谁也不知道原来的将军像内腹中还藏着一尊邪神……”
忽然江宜打断道:“那可不是邪神。只不过非是中原人的神。”
谢书玉从善如流,欣然道:“江先生说的不错,对信徒而言,没有正神邪神之别。话说回来,这些匠人对神像的情况并不清楚,却透露了另一件事。且兰府下辖俭浪、保塞、白崖三镇,三镇之外群山绵延,有时进山的猎户会遇见奇怪的人。按照他们的说法,披发左衽,兽皮为衣,编绳为鞋,当是化外之民。此事我之前也知晓,不过且兰府地接戎藩,有异族人越过边界也是有可能,因此没多在意。只是三位遇险后,那伙歹徒竟无论如何在三镇中找不到踪迹,我也不免怀疑是否与山中那些化外民有关了。”
狄飞白听罢,问:“你的意思,山里住着的那些,就是崇拜雷将的垫江人?”
他的思维很直接,耳朵里听到什么,口中就说出来什么,一向不跟对方绕弯子。
谢书玉笑道:“我几时提到了垫江人?垫江国这个莫须有的国度,我也才是头一回听说,更无任何人知道关于它的传闻。说来我也很好奇,狄少侠你们究竟从何处得知这个古国?”
狄飞白于是看向江宜。
江宜正一脸:“?”
他话变少了很多,虽以前也不多嘴,毕竟没到如今这种一言不发的地步。
“是你说的垫江国,你来回答谢大人的问题罢?”狄飞白道。
江宜默默喝了口茶。
半君道:“谢大人不相信垫江国的存在?”
“谈不上相不相信,”谢书玉说,“你们找到了清溪关庙里的雷公像,事实摆在眼前。只是若要说兴复旧国便与这闻所未闻的垫江国有关,毕竟缺乏证据。再者说,就算二者有关系,这些旧民又为何要向我且兰府寻仇,这些问题尚无可解答。”
茶室中沉默片刻。
狄飞白喜酒不喜茶,谢书玉给的茶水一口没喝,末了颇无趣地道:“懂了。谢大人的想说的眉目是,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