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太……”
江宜笑道:“太丑了?狄飞白帮我缝的。他说,肚子上破了这么大个洞太吓人了。你看,即使我受了这样重的创伤,也不会碍事。你就不一样了。所以挡刀的事还是让我来做罢。”
因他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半君也笑起来。只是那笑容莫名有些冷,似乎他并不是太开心。
这时有人敲门。半君前去答应,回来道:“军官有事要问,我得过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好的,你去吧。我没问题了。”江宜答道。
他看着半君的背影,刚才有一瞬间几乎觉得那是另一个人。这直觉太无来由了,想细细琢磨又毫无头绪,只是一种气质上的变化。
然而正如他方才所说,人与人之间很难真正做到互通。连豆腐都有一百种吃法,一个活生生的人偶尔流露出另一面也实属正常。
江宜躺着烤火,尝试运动四肢——半君已为他将右手缝回去了。天书的文字顺着血管重新流进手臂,干瘪的肢体顿时充盈起来,又恢复了完好的模样。
一名卫兵叩门进来。
“有什么关于歹徒的线索?”半君与那士兵在偏僻的角落里问话,“这个我有话要说!长官,那些人实在太穷凶极恶了!我被他们追杀了两次啊!一次在谢公桥不远处的林子里,要不是少侠他们及时赶到,我就没命啦!还有就是在这家驿馆,他们入室杀人啊!目无法纪,太可恨了!”
半君语气很气愤,告状一样,滔滔不绝地说:“为什么会被盯上?这你要去问他们呀!那天半夜我刚到俭浪镇,到处找住处,不小心误入了一处庄园……”
“有什么关于歹徒的线索?”江宜想了想。
卫兵照例前来询问,带了一支炭笔做记录。
其时半君对江宜与狄飞白讲述了误入庄园的前后经过,狄飞白便决定抵达保塞镇后去衙门备案,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菁口驿被那伙人截下了。
江宜道:“那些人使用一种形似弦月的制式武器,只怕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伙。听说俭浪镇近日夜里总有人遇害,不知是不是也与那些人有关。”
卫兵刷刷刷写下:“还有吗?”
“还有?对了,那些人中好像有一个半大少年,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的模样画下来……”
那厢狄飞白从谢白乾房中出来,听见走廊里絮絮的谈话声,循声找过去,看见半君与问话的官兵在花架后的角落里。
见到狄飞白过来,半君道:“少侠!来得正好,这位长官在问关于歹徒的事。我留意到的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你还有补充的么?”
狄飞白欲言又止,表情复杂。
半君:“?”
“我知道的也已经与谢千户说过了。你去向谢大人复命吧。”狄飞白说,卫兵敬了一礼于是走了。
狄飞白看上去有话要对半君说,二人回到江宜的房间,正见到前去问询的官兵从房间里出来。
江宜恹恹地躺在围榻上,有些疲惫,并没有理睬狄飞白与半君,面朝里闭目假寐。
狄飞白问:“谢白乾派人来向你们二人分别查问?”
江宜应了一声,嗓音低哑。
“你怎么了?”狄飞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