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的问题让祂觉得烦躁。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屏翳问,“什么都可以。”
江宜有些失望,于是说:“我无所求。这件宝物其实是阿舍找到的,您若一定要酬谢,或许可以去问问他。”
“阿史那舍,余知道他,”屏翳说,“常在戈壁中逐风而行的青年。那时他在寻找金鸟,一种在金山高峰上盘旋的鹰,它的爪子是剔透的玉,翎羽是粲然的金,振翅可上九霄,探爪能下重渊,俯仰之间人世便沧海桑田。狼崽子曾经得到过它的翎羽,用以装饰他们的王冠。也罢,无需过问,余知道他想要什么。”
“那么,这一桩事便了了,”屏翳将视线移向狄飞白,“至于你这小鬼的惩罚。因你之故损坏了一样东西,这就罚你去保护另一样。”
“保护什么?”狄飞白充满怀疑。
屏翳扇箸指向江宜:“保护他。”
狄飞白顿时混乱失语。
江宜忽然被提及,也毫无头绪。
屏翳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轻摇小扇,对江宜高深莫测地道:“你的路还很长,此间已了,这便继续上路罢。”
接着,不待江宜与狄飞白二人反应过来,屏翳摇身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不见。
长风卷地而起,扶摇直上,犹如日光下的一泓飞泉,江宜顿觉清气充盈胸膛,飘飘欲仙,提起大喊道:“风伯大人!稍等啊,我还想问!究竟要我做什么?”
唯有风声呜呜作答。
无数光点随风自在飞舞,如游离的日光,撒落而下,高墙上众人纷纷回过神来,茫然若失,伸手接那光点,惊呼:“羽毛?!”
沙州城头降下一场金光璀璨的雨。屏翳临走前扬起的强风,将金鸟翎散了漫天,江宜乃是头一回见到传说中的金鸟翎,耳边似乎响起清越的鹰唳,犹如无数巨鹰展翅盘旋。
一阵和煦的风,将鸟羽送下城楼。
城下一人抬起头。
“什么东西?”伊师鸷于坐骑上,抬手接住一片。
阿舍看着他手中有一掌之长的羽毛,仿佛能工巧匠以黄金为质雕琢出来的一般,纹路斑斓精巧。
随使臣而来的十余名狼骑在城楼下列队,阿舍身着普通士兵的鳞甲混迹其中,所有人都万分惊叹,抬头伸手迎接这些从天而降的金羽。
“这是羽毛?”伊师鸷难以置信,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鸟羽。
阿舍淡淡道:“传闻天神喜爱金鸟的美丽,将之据为己有,从此金山不再有飞鸟徘徊。”
伊师鸷道:这是金鸟翎?怎么会……大、主人,你不是一直在找它么?”
然而阿舍并不在乎,任那些飘扬的美丽金羽零落于马蹄下。这些他千辛万苦上下求索的,只不过是献给一个人的礼物,人既然没了,礼物也就失去价值。
阿舍举目仰望,城墙上仿佛有人正向下俯瞰,四目相接的一瞬间,阿舍心中一动。然而那人很快便抽身离开了。
江宜伏在墙垛边,目光追随纷纷扬扬的飞羽,巍峨的城墙很快令他目眩,便离开墙边。
一众好奇惊呼的城门卫兵中,狄飞白显得格外安静。
实则,他乃是震惊到丧失了语言能力,表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