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万里
万里东风射马耳
仗刀夜行青海边
夏赴湖羊草底眠
阿舍在戈壁的旷夜里高歌,篝火如同脱司的舞蹈,众旅者叹服于阿舍嘹亮的歌喉,痛饮美酒,醉后如痴如狂。伊师鸷手执牛角酒杯,面带苦闷,在阿舍的召唤下前去。
‘戈壁的夜晚愈发漫长寒冷,不久应就是冬至日,金山将燃起不灭的篝火欢庆卡拉琼,长夜、狂欢与美酒会让人变得冲动易怒。我要你替我回到族中。’
伊师鸷精神一振:‘去杀了你兄长?’
‘不,你去替我保护他。’阿舍说,在伊师鸷炯炯的目光里,他望向更远的那座山。
‘我要找到那只金色的鸟……’阿舍低沉倾诉。
我要找到那只金色的鸟,不论多久。
我将摘下那叶金色的羽翎,不论多难。
‘你不喜欢父亲给的责任,不喜欢受到约束,怎么却要习武骑射样样争先?岂不知能者多劳,强大就意味着更多负担。’乎尔赤说。
‘但对我而言,强大意味着自由。我有能力去自由选择想要的生活。’阿舍回答。
‘所以哥哥,你去替我过那种囚笼里的生活。’阿舍为乎尔赤戴上日月金冠,如同铐上枷锁。乎尔赤欣然领受,一手抚摸弟弟的面容:
‘好。你要记得回来。’
第20章 第20章 乎尔赤
“哥哥?!”
阿舍低声惊呼,伸手向火堆中,江宜在一旁连忙拦下。乎尔赤的魂魄于烈火中显现。三魂归于天轮,七魄归于地毂,清天之下有如一双无形巨手,接引着可汗的灵魂重归天地。
草原铺天盖地的黑海为这场仪式所荡清,在天地伟力下进入新的轮回。
初生的红日则将旷野洗礼为崭新面貌。纵使凡人无法看见江宜眼中的场景,亦为长夜结束、白昼来临的光明所震动。
飙风骤起,将篝火揉成一团乱麻。
族人见此异变,交头接耳,呼道:“脱司!”
那阵强风冲向阿舍,夺走他手中裹尸布,白布在风中鼓起,状如张开肉鳍的巨蛇,呼啦啦骇退众人,扑向远天。
“哎呀!我的布!”待江宜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但见一人猛地跃出,追着白布跑去。
江宜喊道:“残剑兄!”
残剑脚不沾地,施展轻功草上飞,快得只剩残影,猝然一跃,抓住那白布一角,继而脚下踏空落入曳咥河中。
“残剑兄!!”江宜挤过人群,沿河边奔跑,裹尸布漂浮在水面上,被冲向下游。
水中伸出一手,抓住裹尸布。残剑浑身湿透,浮出水面,湿淋淋地爬上岸。
“草原的风真是妖啊。”残剑说,以裹尸布随意擦了把脸,越擦越湿,睫毛黏成几绺,眼瞳洗练般黝黑。
江宜看着他哭笑不得。
乎尔赤的骨灰收敛在纳骨器中,埋葬于可汗陵墓,墓前不立杀生石。
伊师鸷说:“看上去有些寒碜。”
阿舍道:“也很清静,日后我的墓前也不需那些石头。”
伊师鸷闷闷道:“大王武功盖世,身后一定功勋林立。”
一行四人行走在陵园山梁上,残剑说:“伊师鸷,乎尔赤去世那天夜里,你就在帐外,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么?”
伊师鸷答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他喝了酒,睡下,第二天就再也没起来。我一度怀疑是醉死,那夜牙帐的酒我都检查过,又是四人同饮,怎么也不可能只有他出事。那人身体一向不好,喝多了夜里盗汗,急寒病卒也并非不可能。只有大王不相信。大王是个很固执的人,只相信自己,别人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