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斐然摇了摇头:“五千万是个大数目啊。”
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几乎肉眼可见的,张明海身上的光暗淡了下来。
原来又是这样,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些声称支持他的,号称欣赏他的,只是短暂的被他耀眼的名头吸引,没有人真正的相信他,他缺的从来不是人们的同情和鼓励,而是真正的信任,相信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异想天开的人。
奚斐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张明海眼睛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忽的听到奚斐然说:“明天吧,我带你见一个人。”
张明海猛然抬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哥,他比我懂得多得多,如果你的项目真的足够有说服力的话,我可以拉我哥一起入伙。”
张明海不可置信,激动得几乎抖起来:“你是说……”
奚斐然笑起来,张明海从来没有见他提起谁的时候能有这么温柔又崇拜的神色:“我哥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我甚至觉得他是神仙,所有领域没有他不懂的。加上我哥的实力,完全可以建一个专项组,给你配备最好的设备和人,既然是改变世界的大项目,那就要认真做,尽全力做……”
张明海嗷地一声扑过来:“谢谢!谢谢!我差点就把你当成和之前那些光说不练的嘴炮们一样的人了!”
奚斐然怒道:“纳尼!我什么时候嘴炮过!你的交通补贴也没了!”
这个时候就算把张明海一年的交通补贴都扣完了他也不心疼,他激动地飞快擦了一把发红的眼角:“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
奚斐然笑了笑:“加油,如果真的做出来……”
他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没再继续下去,张明海那对人情世故少根筋的脑袋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罕见地灵敏了些,捕捉到了他神情中一闪而过的期待和落寞。
“莫非你有很想回到过去改变的事情?”张明海小心翼翼问。
奚斐然垂眸,忽的问:“你放过烟花吗?”
张明海被他问愣了:“过节的时候家里会放。”
奚斐然说:“我已经几乎忘了放烟花的感觉了,感觉像是上辈子。这些年我有的时候也会做一些很美好的梦,梦里我的爸爸妈妈还在,过春节的时候,我会带着我哥一起回家包饺子。”
“我妈握着我哥的手笑得合不拢嘴,送给他新做好的红围巾,把他当儿媳妇似的嘘寒问暖。我爸在厨房里搅和肉馅,我过去帮忙擀皮儿,父子俩搭配干活不累,就着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边看边笑。”
“零点的时候,大家一起在家门口的院子里放烟花,我爸想喝酒助兴被我拦住,警告他‘肝还想不想要了’……”
有些事情不能说,一说心里就会难受,梦境里越美好,想起这些年的失去就会觉得越痛,仿佛把结痂的伤口再一遍遍撕开。
这是张明海第一次听到奚斐然向他展露心扉,他忽然感觉有种很难以言说的惺惺相惜的情绪在胸口翻涌。
像他们这样的天才往往都是孤独的独行者,他们自傲、孤僻、不把任何东西看在眼里,只把技术看作安身立命的硬道。
甚至有的时候,会忘掉自己也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人和人以柔软之心相互坦诚的时候,把灵魂剖析给对方看,才是真正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