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以前在InfinitY当主唱的时候也这样扫视过场下,但现在今非昔比,他不再是以前的主唱沈陌遥,对于这样被所有人紧紧盯着,像是包围一般审视的场面仍然会有些下意识的抗拒。
沈陌遥的手心逐渐冰凉,额间浮上一层细密的汗,喉咙也一阵发紧。
他的目光在台下飘忽闪烁起来。
……
而后,在前场的侧门门口,也就是正对着他的会场尽头。
他望见一双熟悉的浅琥珀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一袭黑衣,倚靠在墙边,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晰,唯独那双眼睛格外澄亮,目光如炬穿越无数前排的人群,灼灼定在他身上。
沈陌遥也怔怔看着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得很近。
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他胸中那块凝实的郁结好像被一阵柔和的微风轻轻拂过,蓦地一同随风消去了。
心脏在胸腔里好像和琴音爆发出共鸣,有力地跳动起来,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回温。
然后他看见浅瞳男人掀起薄唇,对他用口型说出几个字——
抱歉,我来晚了。
于是舞台上的人眼底藏匿的云翳逐渐弥散。
沈陌遥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
那是一个极为浅淡的笑,像是初冬晶莹的粉雪,唇角的上扬并不明显。
但那眼眸弯起的弧度全然融进他微微上扬的眼尾里,眼睫颤动间,乌黑眼瞳中倒映台上长灯的光晕,一如寂静长夜中恒远的星星,将过分精致的脸晕染出一种格外生动而摄人心魄的美。
胜过他身上所有盛开的花。
而后,一曲奏毕,余音绕梁,掌声雷动。
“妈妈,我好像看见神仙在笑……”
“啊啊啊啊啊我血槽空了谁来救救我我不行了……”
“刚才说我们遥遥不笑的人出来!他明明就是笑了!笑了!这么明显的笑了!”
“我收回刚才说自己喜欢沈陌遥冷脸的话,这美的有点太超过了……”
“总感觉和之前看到他笑的时候感觉很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我不管!他就是在对我笑!一定是在对我笑!!”
在阵阵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沈陌遥从琴凳上撑着膝盖起身,站直的时候身体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却被台下的男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眼瞳一震,和旁边人耳语几句,很快走向后台的方向。
弹唱完一首完整的曲子确实已经是沈陌遥尽力呈现的结果,如今他自后场时就紧绷着的神经完全松懈下来,在起身后立刻感到一阵猛烈的眩晕,他垂着头,不动神色在钢琴边上借力站了一会儿,感到有冷汗从额角顺着脸侧滑落。
主持人正从对面走上台,手中还拿着给他的话筒,显然是要进行一番在红毯中缺失的谈话环节。
不太好办。
沈陌遥在余光中意识到她的接近,眼前缺一阵阵发黑,连抬起头来都相当费力。
他努力耸动喉咙试图汲取一些氧气,脊背颤抖起来,意识好像快要陷进一片粘稠的泥沼。
镜头还在拍摄,主持人已经站到他身旁,正朝他递出话筒像是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