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总要和大哥,和我们作对?”
突然的体位变化让沈陌遥感到一阵猛烈的眩晕,眼前泛起黑雾,脑袋里旋即传来“轰”的一声,像是有列疾驰的火车呼啸着开过,碾过他的每一寸神经。他眼睫颤了颤,垂下眼,眸中有抹藏得很好的悲伤一闪而过。
“是啊……我总要和你们作对。”
他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说得费力,额角沁出的冷汗细细密密覆在淡青色的血管上,顺着脸颊往下淌,唇角却扬起一丝自嘲般的笑。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小佑。”
沈佑麟愣了愣,旋即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
他冷冷看着沈墨遥脸上的汗珠划过瘦窄的下颌,沿着脖颈线条没入衬衫领口,拽着他领子的手指嫌恶般往边上移了移,像是不想碰到什么脏东西。
“你真的烂透了,沈陌遥。”
他用了狠劲把手中的人往旁边一摔,那单薄身躯撞倒沙发边的矮柜发出咚的一身闷响,他却视若无睹,夺门而出。
第2章
沈佑麟说出那句话后,有那么一两秒钟,沈陌遥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那几个短短的字串珠成线,像把淬了火的铁剑精准扎进他肋骨缝隙之间跳动的心脏。
一阵灼痛自胸口迸发,他好像陷入迷蒙的深黑,恍惚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黑雾尚未散去,掌心却传来冰硬的触感,才察觉自己已经被摔在休息室的地面上。
沈陌遥蜷了蜷手指,用仅存的力气把被撞翻的矮柜扶正,然后坐在地上垂眼等待那些恼人的,乌泱泱的黑点随着如鼓的心跳声逐渐消弭。
这种体位性低血压自很久以前就时常发生,他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这会儿因为演唱会体力消耗太大,低血糖也跟着一起凑热闹,他头晕得厉害,腿也发软,撑着地面努力几次也没能站起来。
他有点生自己的气,硬是憋着一口气伸出手死死扒住休息室长桌的桌腿,不顾金属质地自手心渗透至全身的寒意,慢吞吞把身体挪到椅子上才卸了力,把头埋在臂弯里小口小口地喘息,有些近乎麻木的痉挛。
他其实是想和小弟好好说话的。但好像事情一旦扯到沈凌夏头上,他就无法保持绝对的冷静了。
沈陌遥抖着手摸出手机,点亮屏幕滑动着。
原本,他其实是想和沈佑麟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的事。
他是早产儿,出生时心肺功能就不太好,在保温箱里住了三周多才被接回家。他的父母虽然对他宠爱有加,却仍想要个健康的男孩担起家族企业继承人的身份,所以四年后,沈佑麟诞生了。
他的小弟与他不同,生下来就是个八斤多重的大胖小子,非常健康活泼,自打牙牙学语时就和他亲密无间,在外受了欺负或是贪玩被父母责罚,从来都是躲到他怀里委委屈屈地哞哞哭。
即使后来出了那场事故,他被送去远在美国的外祖父母身边,沈凌夏趁虚而入住进沈家,取代了年幼的沈佑麟心中关于“哥哥”的全部印象……
他仍然在心底固执地认为,沈佑麟是需要自己照顾、保护的小弟弟。
后天就是沈佑麟的二十岁生日,他们的父亲沈厉峥发展家族企业心切,特地把他的生日宴提前一天改到周末,邀请了许多国内各个领域知名的企业掌权人参加晚宴,对此也格外重视。
但他不在乎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