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清泉眼明显滞了一下,手里的袋子从他指尖滑走,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起身时又看向林雁珊的方向。
林雁珊毫不避讳地看向他,嘴边的笑就那么扬扬的挂着。
林雁珊这辈子都不会认错他,似乎永远含着一汪水的清泉眼,不是原生溪流般的清澈,而是碎掉又融化的冰。
不是热的。
来来往往的人群从晏明的视线中经过,最后变成眼底一点黑,只有她依旧像刺破他肌肤而炸裂出来的血,只单单控制着他的动作。
晏明脚里像灌了铁,耳边都是熙熙攘攘交谈声,他没有做好再次遇见她的准备,这一天猛然降临的时候,那些沉积的所有念都成了怨,似乎说什么都是讽刺。
他淡淡地看着她,一言未发。
那小窗进来的风。
尤其冷。
“雁珊...缴完费用了。”
老陈捏着一把单子过来,林雁珊这才从窗边回过神,忽略那直直投向她的目光,与老陈轻声交谈着。
“走吧。”她薄唇轻启,接过那单子转了身,长长的羊绒围巾在空中扬着尾巴。
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那一刻晏明突然希望她是已经忘记他了,而不是不爱他了。
一个佛祖听了都荒唐的祈愿。
晏明没有转过身,只是握了握手里的袋子,听见它发出挣扎的响动,才松了手,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离开。
晏明从回到病房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坐在边域旁边一直低头拨弄着手里的塑料袋子。
边域躺在床上吓得要死,直问他自己医生跟他说了什么,是不是自己快要死了。
晏明推开他抓住自己袖口的手,冲他说道:“你想多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怎么会死?”
晏明把保温杯拧开,倒了粥在刚洗净的新瓷碗里,用勺子搅了搅,看着水蒸气散的差不多了,才撑起餐桌,把勺子递到边域手里。
“你要是我媳妇多好。”边域盯着他的动作转不开眼。
“滚。”晏明把勺子丢进碗里。
“我可是病人啊,你得哄着我!”边域抗议道。
“割个阑尾就矫情上了?”晏明瞥他一眼,“平时在前台那里帮人家换水搬家的时候怎么不看你这做作样子?”
边域叹了口气,“哥这大好年华就在这罗汉公司浪费掉了,简直暴殄天物,前台小姑娘那么辛苦,我用我这张帅脸奖励她们一下怎么了?”
“.....”
晏明想骂他,又觉得浪费口舌。
“哦对了。”边域吸溜着喝了一圈白粥,戳了戳旁边正给他削苹果的晏明。
“我给你介绍那女生怎么样?这可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美女。”
“没去。”
晏明将削下来的苹果皮丢进垃圾桶。
“为什么?”游连伸手等着他的苹果,“这辈子真打算当光头和尚了?”
“.....”晏明把最后一点苹果皮也丢掉,对着边域咬了一口那青苹果。
边域无语地收回手,喝了一大口粥。
“你还记得你前女友叫什么吗?”
冷不丁的,晏明一句话让边域差点一口粥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