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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 115 章

吉安笑开,她生了个小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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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五年过了二月二,天气渐暖。楚陌决定带吉安赴西北。小虎子通过自己的努力,也顺利为自个和玄爷爷争取到了同行的份儿。早半月就高高兴兴地收拾起东西来了。

二月十八一早,宣文王府府门大开,六辆四头马车悠悠出府,往西崮门。西崮门城楼下,景易与皇后着便服,一人提着个大包袱。一旁张望着路口的景越然身上还背着个小包袱。

在后的魏兹力、小尺子羡慕得两眼都发红。宣文王两口子一年吃那么些俸禄,他们就是这么过日子的?说去西北,这就去了。一去不得一年,没尽兴说不定两年也成。

再想想自个…不由叹息。

“来了来了,”景越然高兴地直蹦:“父皇,您一会一定要好好跟曾叔祖说话。儿子能不能随小叔爷一道去长见识就全看您了。”

景易抹了把脸,老子也想去。

皇后抽了下鼻子:“皇上,您什么时候能带上臣妾出去走一回?”

“别急,咱们急不来。”先送小大去开眼界阔心胸长能耐。等他得用了,他们老两口就可以逍遥了。

宣文王府的马车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与玄爷爷、迅太爷同坐一辆马车的小虎子立马伸头出窗:“越哥儿,快快上来。”

“好。”大皇子不去看曾叔祖,撒腿就往小叔爷的马车跑去。下车的楚陌冷眼看向笑呵呵的皇帝:“你儿子到底给谁养的?”

不等景易开口,皇后就道:“瞧小叔爷说的,我们对他也没别的要求,记得爹娘就行。”

“对,”景易也不要脸:“您和楚小奶奶一个也是带。有两个还能搭搭伙儿一道玩,这样小虎叔也能少缠点你和楚小奶奶。”说着话,已经将手里大包袱交给小尺子,示意他送马车上去。

话都被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你们回吧。”

目送马车出了西崮门,景易揽上皇后的肩:“朕相信啊…朕一定能在五十寿辰前撂挑子。”

皇后笑开,眼里滑过晶莹。她也舍不得小大,但谁叫他投到她肚里。皇帝膝下嫡长,若坐不上那个位置,以后日子必定难过。

马车出了西崮门,朝阳之下,西崮门两边还吊着两副干.尸,但瞧着并不阴森。自黎永宁及其后人被诛后,隔段时日就有人被吊上城门。不止安崇门,西崮门、南谦门也常有。只这两年少了。

这些人虽是城卫吊上去的,但却非朝廷捉拿。他们都是前朝遗留残部,被送来时均有留书。留书署名,闳卫府瘟疫未亡人。一经查实,人就会被吊上城门。

新制的马车,很宽敞。楚陌枕在吉安腿上看着书,不一会便犯困,书卡到脸上,渐渐入眠。

吉安打着窗帘,望向外。冬去春来,生机盎然。晨曦照在脸上,她面目安和,指腹轻摩楚陌的颊,心怡然。

一缕调皮的晨光闯入车内,恰撒在书上。睡得正好的楚陌眉头一蹙,左耳轻颤,隐约听见话语。

“这是为师走遍四方八面,看尽人世百态,悟尽情暖后,绘的一副画。你心疲累时,可以打开看看。”

老和尚的声音,只音中为何饱含艰涩?

无尽的黑暗在晃动,楚陌不知身在哪,试图想挣脱,可怎么也逃不开。有马蹄声传来,晃动的黑暗慢慢变淡,有画面呈现。天是晦暗的,地上骑马的人…居首的是他。

他送老和尚遗体赴陕东,亲手将他埋葬于寒因寺菩提树下。那日大雨,他埋葬了老和尚,孤身站在树下,一待便是一天一夜。

下了善林山,他就开始追杀黎永宁…拿黄隐语,要祁中垣一家四口,四死一、三活二…圈津州费府、梁府…太爷被杀…揭进奎文身份…割进奎文、黎应岷的肉喂老和尚的鹰…十年杀戮,心腻了,最后屠尽六城……

报完仇,终是回来了京城,回到了他那座冰冷的府邸。一天傍晚,他酒后打开了老和尚死前送来的那幅画。画里没有秀丽山河,没有人来人往,只有一美妇抱子垂目婉笑。

一眼入心,呆看两日。再醒来,一人带画远走,从此再不入京城。到白发苍苍时,坐于善林山菩提树下,将那幅泛黄的抱子图放于膝上,闭目终了。

他这一死,楚陌便得挣脱,醒来一把抹下书,看媳妇,气息不稳。

“怎么了?”吉安见楚王爷眼里有惊,不禁抓住他的手:“白日做噩梦?”

“还真是。”楚陌移开头,拉媳妇躺下:“快抱抱我,我被吓着了。”刚那全不似噩梦,反而像了吉欣然臆想中的事态。

吉安稀奇了,躺下拥住他:“谁这么本事,能吓到你?”

“我自己,抱紧点。”楚陌急不可耐地亲吻媳 妇,寻求安慰。老和尚走遍大江南北,不画黎永宁,竟画了幅吉安抱胖崽子的图。画中,吉安面目清晰,胖崽子别着脸,能看出一点小虎子的样儿。

一吻后,吉安轻拍他的背:“你梦里都干了什么,把自己吓成这样?”

“没干好事。”楚陌说的是实话。设想过,若无牵无挂,照他的性子,还真干得出来戏玩人世的事儿。只现实里不可能,黎永宁一众所行不义,最后都有报应。

他有顾忌,上有老下有小,怀里还拥着爱妻,行事都在分寸间,不会无度。

吉安笑道:“梦反了,宣文王爷可是给大景带来了几十年的太平,还有辽阔的疆土和数不尽的赔偿。你和永宁侯府是大景百姓心中的英雄。”

“你喜欢英雄吗?”

“我喜欢楚陌。”

楚陌笑开:“我爱极有你的日子。”不似梦中,他双目总是平静无波,像个活死人。

一路游山玩水,到辽边已入五月。他们去巡视秣陵荒场,看垦出来的黑土地。吉安牵儿子和大皇子,脚踏看不到边的肥地,傻笑了半天。这千顷良田都是她的。

天上一双白鹰,自在盘旋。

楚陌从后抱住她,杵她耳边低语:“你不用怕后代随你了。谁能投到咱们家,都是三生有幸。”

小虎子仰头:“爹,我听见了。”

“知道你没聋,赶紧和越哥儿去放大白和小白。”楚陌把左右两只小爪子从他媳妇手里抽出,催促道:“快去。”待人两小走远,嘴鼓起。

“是不是突然觉再生一个也不费事?”吉安侧首看夫君:“一只羊是放,三只羊也一样放。”

楚陌嘴抿紧不答,佯作没听见。

“哪有你这样的?”

夫妻笑闹,你追我逐。

“再生一个嘛,让小虎子有个伴。”

“你觉得他需要伴吗?”

“我给你生个儿子,你也给我个闺女嘛。”

“等抱孙女。”

“楚陌……”

……………………

外头吵吵嚷嚷,惊醒了趁着午间打会盹的吉安安,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抬眼照着镜子抓了下头发,匆匆出去。推开门,见不少提着菜篮、麻袋的百姓,她有点懵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俺们听说您要回北京过年了,家里也没什么好的,就给您拿了些鸡鸭。”领头的大妈,一脸憨厚。

原来是这个,吉安安笑道:“不用了,我今天下午的高铁,行李都装好了。鸡鸭活物可上不了高铁,你们留着自家里吃。”

一大爷喊起:“俺这不是活物,都是些自采的野菌菇,晒干了,吃了鲜,又不重。您带上。”在吉书记来之前,他们这里扶贫扶的都是富,一分好落不到困难户手里。现在不一样了,里头没含糊,实实在在。

“我真不好带,你们不是为难我吗?”吉安安把大伙请进休息室,让小于去烧水:“把东西都拿回去,等下回我下来视察,你们留我顿家常饭就行。”

“这…”

“别这那的,再多话,饭也不用你们给留了,我自带盒饭。”

好不容易将一群热心的大叔大婶送走,吉安安上了个洗手间,就立马往高铁站。从这到北京,高铁要近五个小时。现在十二点半,一点零五分的车,还能赶上晚饭。

天黑透了抵达北京,出站就见一身军装,不由扬笑,拉着行李箱冲上去飞扑。

程因接住人,由她赖身上,拉行李箱往停车的地儿。上了车,也不急着开,倾身过去噙住她的唇,长驱直入。这回分开足半年,他很想她。

初遇,她随他奋不顾身扑火,救下七位教授四个博士。最后还将呛了浓烟的他,拖出了火场。从此他的心里多了个英勇的十七岁姑娘,那年他二十一岁,国防科技研二。

分别后,各自努力七年。他们再见,没了含蓄。

一吻强势又缠绵,吉安安耙着她男人的寸头,笑看他的脸:“半年不见,你又俊朗不少。”长眉桃花眼,也不知他在军营怎么过的,皮子还瓷白瓷白。

“你喜欢吗?”程因给她拢了拢羽绒服的领口。

“喜欢。”吉安安听到车后喇叭在催,忙推开他:“我们快回吧,爸妈、伯父伯母他们都等着呢。”

“好。”

赶上下班高峰,废了老鼻子劲,程因才把车开进东城区羽然胡同,到家都快九点了。两家父母见他们回来,起火热菜。

“爸妈,”吉安安跳下车,就跑进厨房,

“哎呦,我们可把吉书记给盼回来了。”

“笑什么,没叫错呀,县委书记也是书记。”

程因将行李箱放回安安房间,也挤进了厨房:“妈说得对,叔不能笑我媳妇。”

“这就护上了哈哈…”

一屋欢笑一屋烟火,情暖心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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