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又出去了,头重脚轻地在空中飘。
奶奶二话不说,指挥爷爷给他穿衣服,带他去卫生所。收拾东西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不会是撞邪了吧,烧这么厉害,昨晚上都说胡话了。”
“......”
成君彦缓缓睁大他烧得通红的眼睛,从被窝里伸出手拉老太太的衣服。
“我知道了。”他转个身,艰难地把自己拱起来,头晕眼花地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了。”
他的眼中有一丝不可思议和一丝原来如此,最终目光肯定地看向老头和老太太。
“爷、奶,我真见着鬼了,美女鬼。”
——
“就是这样的。”成君彦嗓子哑得冒烟:“她的手特别特别凉。”
“这可是七月啊,这么大太阳,她冰凉。”
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严鸿知和老头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半信半疑,最终还是她先发话:“这样,咱们先上卫生所看看,然后再找个人给你瞧一瞧。”
成君彦点头,没意见。
在卫生所打了一针,又歇了会儿,成君彦觉得自己好点了,中午吃了些饭,又恢复了点力气。
奶奶打听到树家庄有个神婆婆叫杨金秋,会收魂,也会算卦,就是算的不准。
“算的不准?”成君彦乐了,“那叫哪门子算卦。”
他跟奶奶坐在爷爷蹬的三轮车斗里,正穿梭过绿油油的麦田,前往树家庄。
“这有什么的,有时候算卦,也不是非要算出个成与不成,不就是算个心安么。何况人又不要钱,算着玩儿呗。”奶奶拍掉他挡太阳的手,催促他:“多晒晒太阳,快。”
“我都热死了奶奶。”话这么说,成君彦还是脸朝着太阳张开双臂,“阳气入体——”
树家庄不算太远,但等到了也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奶奶又问了几个人,打听出杨金秋家住在哪儿。
这个村子比奶奶那边穷,一进村就是狭窄的土路,将将能过一个三轮,两边是很高的土坡,一排房子盖在土坡上面,大都是土坯的。
杨金秋家是个独门独户,院子里有棵大树,这个季节正葱郁着,浓绿一片,风一吹树叶哗哗作响,几根树枝顶掉一块土墙伸出院外。
她家门开着,老太太坐在院子中间,拿着蒲扇一手扇风一手起卦,见他们进来眼皮都没抬。
院中摆着木头桌子和板凳,桌上放着纸和毛笔,有黑墨和红墨,还有一串红绳拴着的铜钱,成君彦打眼一瞧真东西,来了兴致,想看人算卦,便搬着板凳坐在旁边。
“我孩子今年能考上吗?”算卦的人问。
成君彦跟着算卦的人一起期待地看向杨老太太。
只见老太太嘴中念念有词,掐着手指算了算,沉吟片刻:“能啊。”
算卦的人大喜。
老太太接着又说:“如果不是考得特别差的话。”
成君彦一边眉毛抬起来,抿住嘴角。
“那这意思是,能考上还是不能啊?”算卦的人追问道。
杨金秋点点头,“要是考得特别优秀的话,能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