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将枪拿起来一看,果真是点三八口径的。
“邓启明是你杀的?”
唐雪芝挑眉扫了阿宽一眼,嗤笑道:“我早就说了呀。”
“不。”阿宽道,“你说你和邓启明拉扯的时候,手枪走了火。但你其实是用这把手枪将他打死的。”
唐雪芝不以为然:“他要杀我,我只好杀了他,不过如此。你们男人,总是这么斤斤计较。”
回忆起那一幕,唐雪芝还忍不住一声发出得意的轻笑。
邓启明不顾她的哀求,举枪步步逼近。
唐雪芝蜷缩在厨房角落里,一边崩溃哭喊着,一边悄悄拔出了捆在大腿上的枪。
“启明,求你了……你会后悔的!不!不!不——”
随着最后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喊,唐雪芝飞速拔枪,对准邓启明连开两枪。
邓启明被子弹的冲击力掀翻,倒在了地板上。
唐雪芝从容起身。脸上还布满作戏的泪水,却没有一丝惊慌,反而覆盖着一层无情的坚冰。
邓启明并未立刻咽气。他眼中的惊骇、恐惧,和受骗后的愤怒,极大地取悦了唐雪芝。
女人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个和她假扮了两年夫妻的男人,不禁摇着头,发出充满感慨的叹息。
那些假戏真做的浓情蜜意,那些装给外人看的鹣鲽情深,都随着这几声枪响,碎如齑粉。
“没错。”唐雪芝低声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秘密?”
血带着泡沫从邓启明的嘴里汩汩涌出。他试图说话,那模样像一条缺水的鱼,滑稽至极。
就在唐雪芝考虑是否补一枪,结束这男人的痛苦的时候,邓启明停下了挣扎和呼吸。
他的双目依旧睁着,表情固定在了最惊恐绝望的一刻。
唐雪芝漠然地转过身,将枪插回腿上的枪套里。然后她抓乱了头发,换上一副惊恐的表情,跌跌撞撞地朝地下室跑去……
“男人,总是轻视女人,总认为女人无知又无能。”唐雪芝仰着头望着阿宽,“然后,你们都为此付出了代价。”
“不用同她辩论这些是非。”傅承勖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和我们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随着傅承勖一个眼神,手下们纷纷离去。只有阿宽留了下来,持枪站在唐雪芝的身后。
傅承勖在唐雪芝对面坐下,给自已倒了一杯养身茶。
“你不敢给我解开手铐吗,三哥?”唐雪芝尖锐地问,“十八年过去了,你还在害怕?”
傅承勖注视唐雪芝,眼神如利刃,似要将她皮肉都切开,看个清楚。
他手里有堂妹十四岁时的一张照片。可时间相隔太久远,这女人后来又在日本整了容。此刻从唐雪芝长眉细目的脸上,极难找到和照片中人相似的地方。
“志芳?”傅承勖浅笑,“你变化可真大,让我不敢轻易和你相认了。”
“三哥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唐雪芝笑,“你一贯叫我‘小九’的。”
傅承勖不语。
唐雪芝自顾道:“你大我那么多,我们两家又是隔房的,当年咱们俩也不太亲。可毕竟经历过那桩事,你我的羁绊反而最深。”
“你管那叫羁绊?”傅承勖不以为然。
“不算吗?”唐雪芝反问,“我祖父和我爹杀害了你的父母,你借助你义父的势力又杀了我的祖父,杀了我爹,然后将我掳走卖掉……”
“送养。”傅承勖纠正,“我将你送人领养了。不同于你的祖父和父亲,我尚有人性,不会对妇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