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傅承勖,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上位者,而只是个同心上人打着电话的男人。
阿宽立刻往后退,不敢打搅。
但傅承勖朝他打了个手势。
他认真地听对面说了点什么,语气柔软道:“好的,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再联系。”
然后才挂了电话。
看那表情,明显意犹未尽。
阿宽轻声道:“三爷,您该换药了。”
傅承勖这才回过神,起身解开衬衫,露出缠着纱布的胳膊。
阿宽揭开纱布,下面是一道狰狞的刀伤,缝了三针。
“您晚上不该喝酒的。”阿宽抱怨,“伤口有些发炎。”
“哪有应酬不喝酒的?”傅承勖不以为然,又问,“邓启明的尸体运到了?”
“是的。”阿宽道,“老林正在尸检。给您换完药,我就过去看看。”
傅承勖点了点头。
直到午夜,傅公馆才安静了下来。
灯一盏盏熄灭,巡逻的警卫完成了交班,下人们都回了宿舍。
阿宽提着一盏煤油灯,快步穿过寂静幽暗的庭院。
树影里,一道视线一路追随着阿宽的身影。见他走进了一栋配楼,那黑影随即从树影里窜了出来,沿着墙角朝大宅飞奔而去。
配楼的一侧是董秀琼的工作室,另外一侧是一间仓库。
仓库里,数盏大瓦数的灯泡高悬,邓启明的尸体正摆放在下方一张桌子上。脱去了衣服的尸体呈现惨白的颜色,就像一只被屠宰后等待肢解的羊。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正在检查着尸体。
“怎么样了?”阿宽问。
男子用手术刀指着尸体上的弹孔,道:“两枚子弹,分别射中心脏和右肺。这人是当场身亡的。除此之外,他身上没有明显的打斗和自卫痕迹。”
“他太太说和他厮打过。”阿宽皱眉。
“我没找到证据。”男子道,“身上没有新鲜的伤和淤青,他双手完好,连个指甲抓痕都没有。”
阿宽看向邓启明胸口的弹孔:“子弹还在身体里?”
“我正要解剖呢。这就给你挖子弹。”
男子拿起一支长长的镊子,在弹孔里掏了起来。
这个画面就连阿宽都有些看不下去,他将目光移向旁边的桌子。
邓启明的衣物鞋子全都放在上面,还包括那一把裹满干涸血迹的驳壳枪。
阿宽将弹匣退了出来,检查了一番。里面确实少了两发子弹。
“出来了一个。”男子将一枚弹头从伤口里夹了出来,丢在肾形盘中。
阿宽扭头扫了一眼,突然皱眉:“这是点三八的子弹。”
“好像是的。”男子正埋头挖第二枚子弹,“怎么了?”
“这把枪是七六三口径的!”阿宽晃着手中那把驳壳枪。
男子挖出了第二颗子弹,和阿宽一道对着灯光仔细打量。
“也是点三八的。”阿宽道,“现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