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孙开阳的案子,所有值班的巡捕都不敢再偷懒耍滑。午夜的巡捕房竟然呈现出一幅堪比白日的繁忙景象。
可这些巡捕们的面孔落在郭仲恺的眼中,一个比一个有嫌疑。
“所有参与孙开阳一案的人员暂停手里的工作。”郭仲恺当机立断,“你和小杨放下其他的活儿,专门负责此案。”
“尸检也暂停?”袁康问,“我和小杨可都干不了法医的活儿。”
“我会尽快再找一个信得过的法医来的。”郭仲恺道,“你和小杨可不要让我失望!”
“您放心!”袁康点头离去。
郭仲恺走进了审讯室。
宋绮年正用手撑着头养神,闻声立刻起身。
“请坐,宋小姐。”郭仲恺道,“今夜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令人唏嘘。”
他和宋绮年上一次见面还是几个小时前。覃家宴会的欢声笑语犹在耳边,两人却要坐下来严肃讨论一桩凶杀案了。
宋绮年叹气:“郭总长辛苦了。”
“不如你辛苦。”郭仲恺道,“你方才的遭遇,小方都告诉我了。孙开阳遇害一事,我也有些问题要问你。”
“郭总长,”宋绮年道,“全上海的巡捕房,那么多警察,我只信您一个!我如今蒙冤,也相信只有您能为我洗清冤屈。”
郭仲恺也并不是个彻底刚正不阿之人,过刚易折,做不到他这个位子。
他世故圆滑,善于同各种势力周旋,总能利用人情和政治关系实现自已对正义的追求。
“宋小姐谬赞了。”郭仲恺谦虚,“我一定秉公执法,决不让任何人蒙冤。”
他翻看着已经做好的笔录。
“小方已经给你做了笔录了呀……覃家闹起来的时候,你正在楼下,还和孙开阳的夫人说过话。这个,和孙夫人的证词是一致的。这之后,你去了哪里?”
宋绮年道:“我去找傅先生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和他一起离开覃家了。前后也就……十来分钟吧。”
“你没进过覃家的屋子?”
“没有。”宋绮年平静道。
“那你能解释你的剪刀为什么会成为凶器吗?”
“我听那个田巡捕说了这事,也大吃一惊。”宋绮年严肃道,“我店里的剪刀是定做的,都放在工作室里。我那铺子每天人来人往的,谁拿了一把剪刀走,也不会被察觉。再说了,那么大一把剪刀,还刻着我的名字,我就算要杀人也不会用它呀。”
郭仲恺缓缓点了点头,注视着宋绮年:“差不多正是案发的时候,覃家的下人在屋内二楼遇到了一位男客。我给他们看过照片,他们认出这名男客是傅承勖。”
宋绮年轻抽了一口冷气,但内心也确实被郭仲恺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似有一根针扎进了后脑的头皮里,一股十分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浮现。
“宋小姐,”郭仲恺道,“就现场的情况来看,孙开阳生前显然同人剧烈厮打过,对方还将他打得遍体鳞伤。你显然无法做到这一点。”
受伤不轻的是小双。宋绮年只有手掌的割伤和手臂一点瘀痕,都被她归结为被田巡捕他们绑架时挣扎拉扯造成的。任谁来看,都不会认为她是和孙开阳打斗过的人。
“不瞒你说,我们认为凶手是一个男人。”郭仲恺道,“而傅承勖又在现场出现过……”
“不会是傅承勖!”宋绮年道,“那段时间,傅承勖一直和我在一起,我还是搭他的车离开的。覃家送客的下人能替我们作证。”
撒谎如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