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军车再度追了上去,跑车突然又朝左转去。
“快追呀!你个废物!”孙开阳红了眼。
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到了转弯处,顾不上换挡,急打方向盘。
随着惯性,车失控地朝反方向滑去,轰的一声撞上了马路边一辆装着大木桶的板车。
板车上的大木桶霎时四分五裂,浓稠的黄汤铺天盖地地泼在军车上,并且从洞开的副驾窗口灌了进来,浇得孙开阳睁不开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木桶里装着的居然是粪水!
孙开阳呆若木鸡,黄汤顺着他的头发和脸颊不断地往下流淌。他不敢睁眼,更不敢张嘴,整个人浑身触电一般颤抖着。
“军座……军座?您还好吧?”
卫兵也被粪水泼了一身,却不顾上自已,掏出帕子给上官擦脸。
孙开阳终于有了动静。
他一把扯开帕子,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
这饱含着狂怒与羞耻的吼声远远传向四方,在墙壁之间回荡着,久久不散。
那一辆惹事的跑车其实就停在不远处的路口,借着绿树的遮挡,只在墙后露出半个车灯。
“哈!成了!”
宋绮年喜不自禁,同傅承勖击掌相庆。
报复成功的狂喜让宋绮年晶莹光洁的脸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让她本就明亮的双目焕发出眩目的光芒。
她素来是个明媚热情的女郎,可眼下这种毫不克制的狂热和兴奋却是傅承勖第一次见。
其实傅承勖也很兴奋。飙车对于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事,但他被宋绮年的情绪感染了,因她激动而激动。
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一团燃烧的火光,笑得就像刚刚联手干了恶作剧的坏孩子。
也许为了宣泄激荡的情绪,也许是想分享一下彼此的心跳和温度,傅承勖突然很想伸手揽住宋绮年的后脑,将她吻住——
他想亲吻她花朵一般的脸颊,在她耳边诉说自已此刻的心情。
他想紧紧拥抱她,彻底地、清晰地感受她的肌肤、她的气息,感受她的身躯嵌在自已怀中是怎样的滋味。
可对上宋绮年没有一丝阴霾的笑脸,如一道光照进窨井,亦刺得傅承勖后颈的肌肤一抽。
这瞬间,傅承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再度发挥了作用,将这一股隐秘而又炙热的冲动强行摁了下去。
傅承勖缓缓深呼吸,情绪肉眼可见地被控制住,笑得温和而又矜持。
宋绮年见状有一点点扫兴。不过转念一向,对于一个见过腥风血雨的男人来说,这点小伎俩确实入不了眼。
但宋绮年是个很擅于自娱自乐的人,情绪不怎么受外界影响。总之报复孙开阳成功了,她自顾开心就好。
“这是我第一次泼别人粪。”傅承勖承认。
“那我倒不是第一次了。”宋绮年得意,“不过你最好别再这么做了。”
“为什么?”
“因为会上瘾。”
傅承勖扑哧一声,宋绮年也大笑起来。
孙开阳那里的骚动吸引了不少人过来,他们再留在原地有些不大适合了。
傅承勖将车发动,对宋绮年道:“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宋绮年好奇。
傅承勖笑而不答。
车居然开进了复旦大学,从教学大楼和操场边驶过,最后停在一栋青砖楼房前。
“这是……”宋绮年越发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