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窈抿了抿唇,坦诚道:“段辞,我承认,往日我送你东西,是因为大人;可今后,你我二人既要成亲,这些东西,便只会给你。”
只会给他。
段辞站在那里,隔着烛火望着她的眼睛,连呼吸也变轻了许多。
时窈看着他波动的好感度,想了想,俯身从八仙桌后的条桌抽屉中拿出一个木盒:“对了,此物是收拾你衣箱时掉出的,你看看可有损……”
她的话没有说完,段辞的脸色变了变,伸手便将木箱拿了过去,待看见完好的铜锁,他方才清醒过来,看向错愕的时窈。
“段辞?”她似是不解。
段辞不觉避开了她的视线,良久道:“只是……私密之物罢了。”
说着,他飞快换了话头:“我今日回时卜了一卦,正月初六,大吉,宜嫁娶。”
时窈微怔,继而笑着点了下头:“好。”
段辞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重新将木盒收了起来。
时窈看着他头顶逐渐停滞的好感度,眉梢微微动了动。
她很清楚,木盒里,是一幅画。
画中人,是苏乐瑶。
*
官道。
一队人马轻装便行,在官道上狂奔着。
为首之人一袭鲜色胡服,眉眼惊艳,脸色却泛着病态的白,腊月中旬的风如刀子般割在他的脸上,他却恍然未觉,只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
不知多久,后方有人看不下去,拼命追上前来,喊道:“王爷,你受了伤,再这样赶路,身体会吃不消的!”
萧黎只嗤笑地看了眼身前隐隐泛着血色的衣襟,充耳不闻,继续前行。
“苏姑娘就在京城等着王爷呢,又不会消失,王爷不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那人继续劝。
萧黎抓着缰绳的手一紧。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样着急回京,是为了尽快与苏乐瑶成亲。
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离京城越近,他便越忍不住想另一件事:时窈若是见到他,若是知道他终止此次任务,会怎样呢?
会对他轻轻地笑开,还是红了眼圈,呢喃一声“阿黎”?
只是这样想着,他的心都止不住地颤栗。
胸口一阵刺痛,大概是箭伤又出血了。
伤口是在与胡人的最后一次交战中留下的。
他循着记忆,用西北边关的枯草,编了一只蝈蝈,却在斩下胡人将领的头颅时,蝈蝈从怀中掉了出来。
身边人唤他折返回营,他却莫名地自马上俯身,将蝈蝈捡了起来。
也是在此时,一支箭刺入他的胸前,只差一寸便入了心,手中的蝈蝈也染了血。
“王爷,前面便是兰溪镇了,离京城很近了,我们不若先再次修整一番,王爷的伤也须得换药……”
萧黎突然便勒紧了缰绳,马匹嘶鸣一声,马前蹄高高抬起。
身后人见状,也匆忙勒令停马。
萧黎看向前方,许久嗓音嘶哑地问道:“兰溪镇?”
“是这附近一个较大的镇子,还算富庶……”
萧黎急迫地打断了他:“兰溪镇下,可有一个兰溪村?”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