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真的被抢走了命脉生意,今天的老东西下手格外得狠,手边能砸的全都砸了,连高尔夫球杆都抡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季尧是想要还手的。
可是,母亲冲上来,抱住了他的手。
晚上十一点,老东西终于累了,季尧无视母亲的挽留,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直到走到再没有任何人影的道路上,季尧才瘫软地倒在地上,靠坐着花坛,看着有些别扭的膝盖,后知后觉地想到,可能是骨折了。
没法去找时窈了。
季尧心中很清楚,他平时受些不轻不重的伤,去找时窈,会换来她的目光,还有心疼。
毕竟她一向心软。
可伤得这么重,时窈只怕会害怕,或者,也会红了眼圈。
虽然想让她关心他,不过,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眼泪,好像她一眼红,他就手足无措了。
也不忍心让她伤心。
也是这个时候,初冬的第一场小雨落了下来,伴着冷风,格外得冷。
季尧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医院,可是整个人却提不起劲头。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了很久,最终只拨通了一个号码。
*
时窈身上的伤恢复得很好。
短短十天,除了额角的伤口外,其他都完好无损了。
和季尧的关系,这两天也适时缓和了些,最起码不再排斥和他一起吃饭。
察觉到这一点后,季尧几乎每天都踏着饭点准时走进病房。
除了今天。
时窈吃完晚饭,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杂志,不知过去多久,手机响了起来。
自从离开金平岛,时窈就把旧手机关机了,如今这个,是季尧给她换的新手机,只存了他一人的号码。
时窈接起手机,映入耳中的,是淅沥淅沥的雨声,她朝窗外看去,才发现外面居然下起了雨。
听筒里,季尧的嗓音听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可语速很慢:“时窈。”
“嗯。”
“吃完晚饭了?”
“嗯。”
“在看杂志?”
“嗯。”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少年才又道,“之前总觉得我们之间还差点什么,现在才想起来,把你接到医院这么久,都没和你说一声……”
说到这里,他突然异样地闷咳了几声。
时窈蹙眉,正要开口,季尧再次做声:“……对不起。”
“你在哪儿?”时窈问道。
季尧却沉默下来,良久:“你说,如果最开始我不是别有目的地接近你,是不是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季岫白的固执与自负,即便重来一万遍,也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如果他没有想要报复,而是正常地与她相处,是不是,他现在已经幸福了。
时窈最终没有回答。
季尧挂断手机,只觉得整个人身上升起一股诡异的温暖,伴随着一阵阵点状的刺痒,意识都逐渐游移起来。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去多久,就在季尧觉得自己马上要陷入一片黑暗时,一束灯光自远而今地出现。
季尧很想伸手挡一下刺眼的灯光,奈何手上没有半点力气。
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后座走了下来,径自朝他走来。
像极了那晚,她第一次接他“回家”的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