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宜分了点余光过去,在这春风涌动的夜晚,呼吸间尽是旷野山林的草木味。
风声呼啸,刷过细瘦的树梢,卷起一片片单薄的叶片,在空气中翻涌着、猎猎作响。
他站在路灯下。
还算冷的夜晚,男人只穿了一件稍显单薄的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裤,手腕上搭着脱下的黑色大衣。
在周颂宜和周自珩有来有往的交谈中,他倒是像个看客一般,立在刻画框景的白墙下,眉眼疏离寂静。
框景外,是一树快要凋敝的黄腊梅。
风摇晃,花瓣欲坠。
周颂宜眼见着花随风落,靳晏礼指尖溢出的那抹淡红色火光,在涌动的春风中忽上忽下地跃动着。
月芒照耀,影影绰绰。
对上她落过来的目光,靳晏礼忽而笑了声,将手中的烟摁灭,“这支烟只是燃着,我没有抽。”
“我不抽烟,这些都是他的。”他见周颂宜的目光落过来,径直手中的烟盒扔给周自珩。
也没管他接没接住,只是兀自解释。
周颂宜转了转眼睛,心下没有多大波澜,只是对他的话,或者说他的解释而感到奇怪。
不过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吝啬地收回目光,花枝掩藏下的那只手狠狠揪了下周自珩。
对于靳晏礼这番奇怪的举动,周自珩倒是面不改色地接受了。
手指捏了捏手中的烟盒,抬手摸了摸颂宜的发顶,“我待会要和靳晏礼一起去一趟主宅。不过这回我还有点事,就先过去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们自己去处理你们的私人事情了。”
周颂宜不想搭理,也懒得解释:“嗯。”
见她这副姿态,周自珩自也是没辙。说完话,眼神落于身后的靳晏礼身上。
不过半会,便迈腿从刚才周颂宜过来的那条路离开了。
夜里漆黑,即便有路灯,转过拐角后,便窥不见身影了。
周颂宜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那支灯笼手柄,不太自在于两人的单独相处。
她和靳晏礼之间并不熟悉。
虽是夫妻,但除了床上的那层关系和法律意义上的那张戳了钢印的纸张,她实在找不到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共同话题。
结婚一年,两人或许连陌生人都不如。要不是上周两人吵了一架,关系大概比现在还要冷漠。
从前,周颂宜在心底忍了许多话,有想过和靳晏礼好好讲道理,但于他而言,讲道理却是最行不通的事。
本该不在意的,吵过一架后,原本还打算好话好商量的态度,也不复存在了。
也不知道这气从何起,总之她现下不太想开口主动对他讲些什么。
周颂宜提了提手中的那盏竹制灯笼,准备转身离开这处长廊,没成想却被人拽住手腕,扼制住了自己将要离开的脚步。
她回头,眼中不解。
“晚饭吃了吗?”
靳晏礼头颅微低,视线一寸寸落过她清丽的脸庞。
将近一个星期没见,明明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却总觉得看不够。
“嗯。”周颂宜应了声,心思并不在他的身上。
转了转自己被攥着的手腕,他人高马大的,将走廊悬挂的灯光遮掩,眼前的光暗了一片。
她不大适应这种侵略感,只想赶紧离开。
靳晏礼松开手,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