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铭泽坐在她房间的书桌边,翻着她高中摞起来的书本,看似不在意地说:“你其实可以多在那边玩一会儿。好不容易去一趟兰顿。”
或许是因为历史上罗莱拉曾经是兰顿附属国的原因,罗莱拉的人总对兰顿多少有些经济发达的滤镜。流失的人口大多涌向地中海沿岸经济发达地区,其中以兰顿的首都弗兰德最多。
但季殊对这地方没什么执念。非要说的话,她想去莱伊斯,以后留在那边的首都米兰发展。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录上塞弗林理工呢……”她来兰顿之前把申请递了出去,每天都在焦急地等待回信。
“度假就好好度假,别想有的没的。”靳铭泽骂她。他不会说些'我相信你,你肯定能录上塞弗林'之类的话,而是朝着她扬扬下颌,“录不上就留在都柏林发展,或者回镇子里,和家里一起经营民宿。就算你什么也不做,家里t也能养活你。”
“要是录上了,就去米兰。没拿到全奖也没关系,家里供得起你。我跟妈商量过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跟你一起去米兰。”他将手边季殊厚厚的笔记翻得哗啦啦响,
“我去那边找份工作,给你陪读。”
季殊一怔。
靳铭泽唠叨的声音继续从那边传来。
“你呆着干什么?这么大风还傻站在街头,快滚回去。还有,我给你的那张卡为什么不刷?你在兰顿多待几天,好好玩玩,多拍点照片,只看一场比赛也太亏了……听见没有?给我回话。”
季殊反应过来。她按住摄像头,回呛对方,“知道了。啰嗦。”
“你——”
她在靳铭泽即将骂人之前挂断了视频。
她忽然间说不清心中涌动的复杂感受。她继承了这个绝望的女孩的身体,却在后来成为她,逐渐得到了她的亲人之爱。尽管那看上去有些卑劣,但是那些情感正慢慢地弥补她。
季殊能感觉到,她正逐渐变得完满。
她的病不再总是发作,她回忆起过去的应激场景越来越少,她不再做噩梦。她开始逐渐把那个沿海边陲小镇当作“家”。
……家。
季殊买了捧花,打车去了邻海墓园。
墓园此刻正被细细的白雪覆盖着,清扫人尽职尽责地打扫,洁净安详,并不显得荒芜衰败。
她找到自己的墓。即使在不是自己忌日的日子里,她的墓前也放着很多花,花们被雪覆盖着,延缓了枯萎的步伐。热闹的花朵挤挤挨挨地放在一起,花团锦簇,看起来一点也不孤单。
她将自己略显得诚意单薄的花束放在女孩的墓前。
“祝你安息。”她说,
“祝我新生。”
她接着找到了妈妈的墓,放上了第二捧花。她的墓前稀疏,只有一捧花,应该是季存来送的。花上沾着露珠,没有白雪,应该是才送来不久。季存大概是假期期间每天都会来送花。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季存的消息了。她那时没能去道别,后来便再也没能去见他。她不知道季存现在是否还在塞弗林读书,她曾经听他说想在那边读博,如果按照那时候的想法继续发展的话,他应该已经是塞弗林的博士生了。
季存跟靳铭泽不一样。靳铭泽在听说她申请塞弗林的时候会说“录不上就回家,录上了他就去陪读”,但季存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