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见他。
顾恩泽在当天夜里买了返程的航班,他想和杜康面对面坐下好好谈谈,如果杜康是真的变心了,他们好聚好散,他给杜康一笔丰厚的资金,权当是全了这些年相伴的感情;如果杜康没有变心,大不了他用些手段,“逼问”出杜康究竟在隐瞒他什么,再帮他解决问题。
顾恩泽系好了安全带,盖好了小被子,靠着靠椅睡了过去,他做了个美梦,在梦中,这次糟糕的旅行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们两个人。
他们一起游览知名景点,一起品尝当地美食,一起扫荡当地特产,一起拍摄照片,一起牵手拥抱接吻……
但当他猛然惊醒,才发觉他已经不在驶向蔚蓝星的星舰内,而是被转移到了一个狭小的安全飞船上,他的嘴唇被人用胶带贴紧,四肢都被绳索系在了座椅上。
顾恩泽从周围蒙面人士的衣着和谈吐中判断出对方是星盗,然而,在他入目可见的地方只看到了他自己一个被绑架的“幸运儿”,这也就意味着对方早有准备,也正是冲着他来的。
这一瞬间,他只期待这伙人只是“求财”,不是“求命”,他希望能保留住一条命,回去再见一次他心爱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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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挟持囚禁的那段经历,顾恩泽其实记不太清了,也曾咨询过心医生,对方直言是因为大脑自动开启了保护机制,屏蔽掉了一些不想记下的记忆。
隐隐约约记得的片段里,顾恩泽吃不饱也睡不好,好像曾经录制过一些视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过杜康的声音,但这些都分不清是不是错觉——但他几乎遍体鳞伤,骨折、韧带受损、内脏出血,原本平滑的皮肤上面满是鞭痕,精神状态更是岌岌可危,只强撑着一口气。
他一直都在盼望着杜康能来救他——杜康也有星际人道组织的联系方式,再加上彩虹财团的资金和安保支持,或许能比官方早一步将他救出来。
但最后拯救他的,却是他自己。
他还记得那一天,看守他的星盗不知为何变少了很多,他几乎是爬出了折磨自己的刑房,按下了报警的按钮。
等到警方赶来的时候,星盗已经逃脱一空,但将他带回了蔚蓝星疗养。
他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三天,才隔着玻璃看到了西装笔挺的杜康,杜康和他记忆中没什么变化,依旧是英姿挺拔、容光焕发。
医院的工作人员拿来了隔离服,示意杜康可以穿上进去,杜康却摆了摆手,拒绝了,而这一幕,恰好被睁开双眼的顾恩泽看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顾恩泽的心中又埋下了一枚怀疑的种子。如果换位思考,躺在病床上的是杜康,而他在门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地进来看他,绝不会像杜康这样,在门外看了一会儿,拒绝了医生递来的隔离服,直接选择离开。
——他真的爱我么?
——他真的在意我么?
——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比和我重逢更重要呢?
伤痕累累的身体、脆弱敏感的精神,让顾恩泽难免陷入阴郁怀疑的情绪中,他开始从他与杜康初次相遇时开始追忆,然后回想起他们在蜜里调油以前,的确度过了很长的一段“磨合期”,那时的顾恩泽高高在上惯了,对杜康谈不上坏,却也谈不上温柔体贴。如果杜康因为这些过往而怨恨他,倒也不是不能解。
顾恩泽在病床上胡思乱想了很多,但这一切都在他转移病房后,与杜康迟来许久的拥抱中烟消云散。
他像一只饱受折磨的、好不容易回到了饲养人身边的猫科动物,终于可以放下莫名的恐慌、浑身的痛苦、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