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
“您救了我。”
维加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太标准的骑士礼。
在魔法世界,骑士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他们本身并不会魔法,但经过烈火与战争淬砺过的体魄和意志足以成为人类真正的顶点,连太阳都偏爱他们的忠诚,因此赐予他们抗性。
魔法抗性。
在经过无数非人的磨砺后,真正的骑士将拥有对抗魔法的性能。魔法造成的伤害在他们身上将会减弱,骑士的武器是唯一有可能能劈开魔法的存在。
不过事实上,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寥寥无几,所以每一位骑士都备受瞩目。
许多贵族,甚至皇室都拥有自己的骑士,因为人数太少,以至于根本无法集结成军队。
于是贵族们退而求其次,只为后代甄选培养出最强大的骑士贴身保护。
毕竟绝对的忠诚远比体魄更加难得,骑士是一群认死理的家伙。
而现在,在腐烂发臭的牢房里,尤安正在向自己行骑士礼。
虽然生疏又不标准,但那的确是宣誓忠诚的礼节。
“你这是干什么?”维加忍不住站了起来。
“您需要人手,”尤安仰望着被镣铐束缚的女巫,虚弱让他摇摇欲坠,可他的脊背依旧笔直,“请允许我成为您手里的刀。”
“尤安,”维加走近几步,“你知道我还剩多少年刑期吗?”
“3876年,”年轻的士兵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弯起,“您的罪状书是我念的。”
“你既然知道……”维加在他对面蹲下,平视着深褐色的瞳孔,“为什么还要做到这种地步?我没未来的,就算我的确在谋划着什么,但被抓到就是死。你还有妹妹,不是吗?”
月光稀疏,尤安看见女巫被水泡过后略显苍白的面容,那是她为了救下埃文斯兄弟跳进河里造成的。
为了不让铁质镣铐把她带沉底,女巫小姐艰难用手扒住河岸,一点点将自己渡过凶兽们凶狠的战场。
“我不会让您死去,也不会让我自己死去,无论要面对什么,我都会为之付出所有。”尤安垂下头,他清楚听见心脏被牢牢攥紧的声音,汹涌的暗流在眼底刮出风暴。
他从不知反抗,自小开始。
高昂的税金在他呱呱落地那天就像枷锁,和喜悦一起冲击着父母。
在尤安三岁时,他就必须跟着父亲去农场主的种植园干活儿,母亲则在牧场里纺织羊毛。
工钱的八成要作为人头税金上交,剩下两成才是生活费用。
他们艰难生活着,艰难,但至少还有希望。
直至小叔叔出意外,他们一家被迫扛起小叔一家的大半税金。
“我们必须照顾你小叔一家,”父亲曾抚摸着尤安的头说,“我是哥哥,你也是。”
责任,担当,这些比枷锁还沉重的东西勒在尤安脖子上,这么多年都让他无法喘息。
他爱小叔,也爱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但不可否认,这一切都是被迫的。
父母的离世将这种被迫推向高潮,还夹杂了愤怒的无能为力当祭品。
被迫干活儿,却无能为力将日子变好;被迫选择危险性更高、却福利更好的士兵职业,却无能为力好好照顾阿斯提亚;被迫离开家乡,来到工钱更多的山林农场,却无能为力保护自己。
尤安从未主动选择过什么,他根本没有机会。
而今夜,女巫带着魔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