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敌都做不了,直接上升到怨偶的仇恨等级,仍然交付出自己的感情,用心经营友谊。
假如世界末日到来,安室透是努力到最后一秒也想拯救世界的类型,浅早由衣百分百会发出“我要爽玩到最后时刻,世界毁灭就毁灭,不耽误我玩”的声音。
洒脱,且不顾他人死活。
他得知真相后的愤怒、被欺骗的恨意,一丝一毫也无法传递到她身上。
她不能体会,她无法共情。
浅早由衣就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要让她知道痛。
像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只有她被牵连到麻烦里,才会生出后悔的心情。
后悔自己招惹了他。
安室透收拾完后的公寓焕然一新。
书桌上零件缺失的小摆件重归完整,脏衣篮里多出一双袜子和两条丝巾,放在角落积灰的小熊玩偶被夹起耳朵晾晒在阳台上,短尾巴欢快地滴水。
以前后勤人员只会呈现给浅早由衣清洁干净后的成果,她回家闻到消毒水的气味就知道有人来过,打扫完的公寓又能继续让她祸祸一段日子。
浅早由衣难得看见打扫的过程,闲置已久的阳台头一回晾满衣服,水滴落在土壤开裂的花盆里,滋润干涸的泥土。
阳台上居然有花盆吗?她完全没有注意过。
路过的鸟雀携带远方的种子而来,从未有人打理过的花盆靠稀薄的日晒和飘进阳台的雨水,磕碜地让它发芽。
“你养的什么?”安室透没有认出来,但正常人应该不会在花盆里养野草,估计是个能叫出名字的品种?
浅早由衣拍照识图后回答他:“野草。”
“除了野草之外别的也活不下来吧。”她看见男人一瞬间无语的表情,解释说。
“行。”安室透不至于连黑方卧底养的草都要管,他随口问,“要不要给你的草挪个好养活的地方?”
浅早由衣盯着小熊玩偶短尾巴上滴落的水:“就这样吧,挺好的。你今天给它喂水的恩德,我的草能记一辈子。”
“知道感恩的草,不错。”安室透给花盆添了点水,“比它的主人好多了。”
“我哪里不知感恩?”浅早由衣没事就爱diss公安卧底,但她不允许公安卧底diss她,薄荷酒是全酒厂最有情有义的酒。
“我都没有报警告你私闯民宅。”女孩子痛心疾首,“看看浴室里成套的牙刷杯、毛巾和浴巾吧,万一搜查一课哪位同事来公寓做客,我怎么和人家解释?”
安室透:“你准备怎么解释?”
“我目前想到的最合理的借口,是我破产了。”浅早由衣的逻辑十分通顺,“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我只好忍痛把客房出租,以至于我多出一个讨债的同居室友。”
讨债的邪恶公安,她一点都没描述错,绝对写实。
“真熟练。”安室透看似夸奖实则阴阳地说,“谎话张嘴就来。”
“可惜漏洞很大,组织不会查你的账户流水么?起码琴酒一定知道你是真破产还是假哭穷。”
浅早由衣不服气:“你有更好的借口?”
“有。”
安室透抬起手,将女孩子一缕不听话的黑发挽到她耳后。
“在我说搬过来同居是为了看住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想:波本为什么不担心薄荷酒单独和琴酒出任务时趁机向他告密?”
黑发少女唇线抿紧,金发青年紫灰色的眼眸弯起来,是微笑的模样。
“因为你不会再有机会一个人去见他了。”
“解释同居最简单的办法。”他说,“向外宣称我们是情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