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当时那场艰难的拉锯,除了舒白,其余人都看不见方曼,舒白眼睁睁地看着方曼在她眼前消失却无能为力,她心里只会比自己更不好受。
陆茉用力吸了吸鼻子,将眼泪给憋了回去。好不容易从课程里活着出来,就先不要谈论那些沉重的话题了吧。
她看着舒白将带着手绳的那只手伸到流水下,另一只手轻柔地搓洗着,姿势有些别扭,也很不方便,便好奇地问说:“舒舒,你怎么不把手链取下来再洗呀,这样洗多不方便。”
舒白手上动作一顿, 好半天才开口,声音很低:“取不下来。”
陆茉瞪大眼睛,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取不下来?”
很快,她又想到什么:“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手链小了,到手掌那里就卡住了?”
怪不得这三年都不见舒白将这条手链取下来,原来是因为卡住了啊,陆茉恍然大悟。
“这种编织手绳应该都有绳结……”
陆茉话说到一半顿住,凑上前去仔细观察舒白的手绳,竟然没有绳结,应该是当初编的时候,用花样把绳结藏起来了。
估计舒白刚收到手绳的时候,应该能很轻松地戴取,但是后来手上长了点肉,手绳就卡在手掌那里取不下来了。
可是从大一入学到现在,舒白好像一直都这么瘦吧,尤其是课程开始之后,她们每天担惊受怕,饭也吃不好,人都饿瘦了一圈,这手绳怎么都不该卡住取不下来了吧。
不过陆茉没想太多:“需不需要我帮你?用肥皂涂在手上或者塑料袋套着,应该还蛮好取的,我妈的玉镯子就是这么取出来的。实在不行,就用剪刀帮你剪开?”
舒白摇头:“不用了,反正我也不想取。”
“行吧。”
陆茉不再多问,从洗手池底下拿出自己洗衣服的盆,和舒白并排站着,洗起自己的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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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像是周身的空气都被抽得一干二净。
昏昏沉沉中,舒白感觉自己好像在路上走着,她浑身发软没力气,连手也抬不起来,但两条腿却行动自如,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前迈。
她的意识很模糊,脑袋很重眼皮也很沉,竭尽全力眼睛才睁开了一条缝隙。
在扭曲变形的视野里,舒白看出来,自己此刻身处的地方是宿舍的走廊。
奇了怪了,她不是在床上睡觉吗,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走廊里?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爬下床的都不知道。
舒白心里疑惑着,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脚下的步子,她仍在慢慢地往前走着。
很快舒白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被动地被自己的两条腿带着朝某个地方走去。
舒白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整个人脊背发寒。
这情形,简直就像是有人操控了她的身体,只保留了她自己的意识一样。
前面走廊里拐进来两个有说有笑的女生,舒白看不清她们的脸,但见两个人越走越近,开口想要叫她们帮忙,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且那两人也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径直从她身边掠过。
舒白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她们似乎根本看不见自己。
视线摇摇晃晃,越走,舒白的心就越寒。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顺着楼梯下到二楼,拐进了二楼走廊,朝着尽头的那间屋子走去,然后抬手,平时都是反锁着的门被“她”轻易地推开。
门没锁。
一道模糊的身影蹲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