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从没见过夏荷哭得这么肝肠寸断的时候,纵使如此,她还是硬下语气,淡声问:“我给你?打的钱还不?够多?吗?”
“女儿啊!是我对不?起你?!你?救救我吧!”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
“妈给你?跪下赎罪好不?好!”
“妈妈错了!求求你?!”
夏荷显然吓得不?清,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不?断语无伦次地祈求着?。
但夏眠选择了保持沉默。
她并不?是只会任由索取的人形提款机,哪怕她们是母女,夏荷却根本都不?在?乎她,先抽身而出。
夏眠给过她机会,不?断安慰自己,再等等。
只是等到失望都攒满了,她还是没有回头,甚至在?上次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别!别挂!”
“嘟嘟!”
“你?原谅妈妈以前?的错事吧!你?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会不?心疼你?呢?”
“你?也心疼心疼妈妈,好不?好?”
“等你?回来?,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我给你?做最爱吃的草莓蛋糕!”
再次听到‘嘟嘟’这个小名,夏眠不?可控制地恍惚了下。
这个名字所承载的是她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温暖和幸福的童年时光,是她的奢侈品。
“...”
挂断电话,她指尖用力攥得泛白,几乎嵌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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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穿过厚重绵密的云层,沪城逐渐在?视野里逐渐变小,最后成了一个点,望着?窗外的风景,夏眠的心情?十?分复杂。
过去的记忆碎片像根细密的丝线,狠狠地缠绕着?她。
那些被忽视和冷漠对待的瞬间?,让夏眠对这个家的感情?充满了矛盾,然而,血浓于水的亲情?始终在?心底牵扯着?她,无法完全?割舍。
长途跋涉地终于赶回贡县,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呆了。
墙壁和门上倒满油漆,猩红得像血液一样浓稠,触目惊心,敞开的房门里,家具和其它东西被砸坏,胡乱地摆放着?,肮脏不?堪。
家里围了很多?人,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屋子。
她费力地挤过乌泱泱的人群,看到夏荷一脸惊恐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你?们干什么?”夏眠质问。
其中的一个瘦子转过头,斜着?眼睛也了她一眼,冷笑:“哟,你?是她女儿?你?妈欠了我们高利贷,今天要是不?还钱,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要么拿钱,要么用命抵!”
夏眠直直地盯着?他:“欠了多?少钱?”
男人伸出一只手,比出个五的手势:“这个数,少一分都不?行!”
“五万是吗,我马上转给你?们。”
“怎么可能?啊?是五百万!”
五百万。
夏眠倒吸一口凉气,夏荷竟然欠了这么大一笔钱,难怪对方哭得那么绝望。
她盯着?这几个男人,强装镇定?:“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是你?们故意讹诈!”
另一个男人走上前?,恶狠狠地将兜里的纸条拿出来?,在?夏眠眼前?晃了晃:“小姑娘,别不?识好歹!借条就在?这儿,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夏眠一把夺过借条,仔细查看了好几遍,阅完后,她终于确定?,对方没有说谎。
夏荷在?旁边看着?,无助地抽泣着?:“嘟嘟,妈对不?起你?…”
夏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们给我点时间?,我去凑钱。”
“哼,最多?十?分钟!别想耍什么花样,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男人双手抱胸,一脸的不?耐烦。
夏眠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周肆打电话,可对方并没有接,她打的是私人号码,显然他正在?忙。
再次回到房间?里,夏眠看着?那几个男人,商量着?:“我现在?手里的钱不?够,但是我会尽快想办法,你?们能?不?能?多?宽限几天?”
“不?行!今天必须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