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当即邀请赵晴云同乘,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主意,却不曾想被她一口回绝:“我这牢狱之身,怕是脏了母亲的马车。”
吴氏气得脸都绿了。
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才得了赵晴云这样一个不知管教的女儿!
马车一路向北,缓缓驶出兹阳县城,但没过多久,便被人拦了下来。
吴氏挑开窗帷,望着宋蕴洁白如玉的美丽脸庞,只觉得心中要呕血,恨恨朝她道:“孽障,你还有脸来?!”
宋蕴脸上笑容和缓:“夫人误会了,宋蕴不是来寻你的。”
吴氏被噎的没话说,满腹怨气刚涌到嗓子眼,又被生生塞了回去。
“寻我?”赵晴云皱了下眉,隔着马车,声音泛出冷意:“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宋蕴不在意她的冷脸,从怀中摸出一页纸,笑着说:“我来替父亲转交一样东西……
宋柏轩要给她什么?
或许他还是愿意认他这个女儿的,毕竟有十几年的情分在。
赵晴云心中微动,忍不住挑开窗帷:“是什么?拿过来吧。”
仆妇从宋蕴手中接过那页纸,递给了马车上的赵晴云。
赵晴云迫不及待的翻开,却在一刹那身体僵住,眼中满是愤怒:“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断情书?
宋柏轩怎么能对她如此狠心?十几年的父女情分说斩断就斩断,这对她何其不公!
宋蕴轻飘飘的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赵小姐,此后侯府只有一个嫡女,我父亲也只有一个女儿,这样不好吗?”
不等赵晴云说话,宋蕴又道:“本应如此,不是吗?”
赵晴云死死的攥着那纸断情书,脸色惨白,她的心头涌过一丝悔意,却又被她狠狠掐灭,既然宋柏轩不愿再要她这个女儿,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可为什么她的心好疼,比与吴氏争执时还要疼上千万倍,明明吴氏才是她真正的亲人……
她顾念着十几年的情分,却换来了一纸断情书,她顾念着血脉亲缘,却险些叫人再次夺去身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宋蕴。
凭什么宋蕴什么都不做,便能拥有最好的一切?她不甘心。
她不能,至少不能就这样被宋蕴打败!
赵晴云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宋蕴,你又在得意什么?你豁出清白算计得来的婚事,会死死捆住你一辈子,让你永远都翻不了身!”
她了解卫辞,知道他无心科举,不图上进,怕是这辈子都做不了官,而与他订下婚事的宋蕴,也永远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命运已经定轨的宋蕴又能拿什么与她争抢呢?
她们的命本就不同。
“还有,”赵晴云挑开窗帷,让宋蕴清楚的看到她眼中恶意,“宋蕴啊宋蕴,我师兄最是嫉恶如仇,最讨厌被人算计,你说,让他知道了这门婚事的背后是你一心筹谋,他还会不会娶你?”
宋蕴心中微顿,脸上却不显分毫:“师兄娶我与否,不劳赵小姐费心。”
赵晴云盯着她看了许久,半晌才放下窗帷,隔着马车,她的声音轻若云烟,仿佛隔着一层雾:
“宋蕴,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宋蕴笑着应她,“但是,赵小姐你呢?”
赵晴云没说话,但心中却仿佛有了不能说出口的答案。
她不后悔,也不允许自己后悔。
马车渐行渐远,宋蕴很快收回视线,脸上的笑意跟着消失。
莫绫从林子里闪出来,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