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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少年目光灼灼, 落在自己身上,祝仪秀眉微蹙,有些不舒服。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像极了盯上猎物的兽。

但这似乎是她的一种错觉,她眉头刚蹙, 便见谢年舟眉目温和, 仿佛刚才那种被毒物缠上的窒息感是她眼花看错了一般。

祝仪虽然在某方面迟钝缺根弦,但不代表她傻, 她看了又看面前的谢年舟,心里不免留了个心眼,“你想要什么奖励?”

——眼前的这位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她不能因为他暂时的乖巧便把他划入好人的阵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感化尚未成功,圣母的她仍需努力。

觉察到祝仪态度的改变,谢年舟笑了一下,“阿姐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阿姐。”

知道书中剧情的祝仪:“......”

不, 你真的会, 还是小黑屋强制爱的那一种。

“哪有紧张?你看错了吧。”

祝仪道:“你想要什么奖励?先说好, 不许为难我。”

谢年舟又笑,“阿姐想到哪去了?我怎舍得为难阿姐?”

这话说得黏黏糊糊, 迟钝如祝仪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在思索间, 面前的谢年舟开了口, “阿姐可否再给我一些时日?我想要的东西太多, 一时不知该向阿姐讨哪一件为好。”

“你想要的东西很多吗?”

祝仪有些无语, 奇怪看了眼谢年舟。

“很多。”

谢年舟闭眼点头, 点完头又睁开眼,眼睛仍瞧着祝仪,只是这一次少了几分令人不适的幽深,眼底尽是些温和神色,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因为多,所以才拿不定主意。”

隽逸的少年浅笑着看着自己,的确能让颜控的祝仪放松警惕,但刚才被谢年舟盯到的目光后劲有点大,想想仍有些心悸,又听谢年舟说想要的东西太多,祝仪心里更加不敢答应了,但她的人设是圣母白莲花,要慈悲,要温柔,要得体,哪有一口回绝别人的圣母白莲花?

更何况,刚才谢年舟为了她的确收敛许多,她若是贸然拒绝,便不免寒了谢年舟的心。

祝仪斟酌片刻,尽量以和缓的语气开了口,“你现在不说你的要求,我如何能答复你?”

“万一你说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难道要爬到天上给你摘?”

“这样吧,小舟,等你想好你要什么了,我便再答复你,可好?”

谢年舟眉头微不可查蹙了一下。

“阿姐怕我为难阿姐?”

谢年舟轻笑。

“这倒不是。”

祝仪一脸的白莲花,“你自己刚刚说过,你不会为难我的,所以我怎么会怕你为难我?”

“现在不答应你,不过是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罢了。”

“小舟,你,是在怪我不答应吗?”

祝仪抿了下唇,试探出声,一身的白莲花严重超标。

“我怎么会怪阿姐?”

谢年舟轻摇头,似乎有些无奈,“罢了,左右我没想好问阿姐要什么东西,待我想好了,阿

姐再说给不给吧。”

祝仪松了一口气。

——圣母真的有用!

白莲花更是克制谢年舟的法宝!

很好,以后她就是千年的白莲花修成的圣母了。

不用火烧都是一身的舍利子。

圣母白莲花的祝仪笑眯眯得寸进尺,“那就这么说定了。”

“先说好,不是没有答应你的要求,而是你没有提要求。”

“好,此事不怪阿姐,是我没有说要求。”

谢年舟莞尔。

祝仪忍俊不禁,“小舟最好了。”

简单的夸奖话让谢年舟眸色轻转。

片刻后,他捏了一下掌心,走上前与祝仪并肩而行,不动声色看着自己右侧的祝仪,笑着问道:“阿姐方才在主帐说,陆将军最好,而今又说我最好,那在阿姐心里,是陆将军最好,还是我最好?”

这是一个好问题,祝仪被问的一怔。

她的词汇已经匮乏到这种程度了吗?

连随口夸人的话都用了一模一样的。

但祝仪毕竟是个擅长应对各种复杂情况的圣母,尤其是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刁钻问题时,她往往能超常发挥,今日也不例外,她略微思索,便有了答复谢年舟的话,“表兄是表兄,你是你,怎能混为一谈?”

“我与表兄自幼一同长大,在我心里,他是兄长,是家人。”

“但你就不一样啦。”

谢年舟眉头微动,“如何不同?”

祝仪的营帐离陆广轩的主帐并不远,说话间,祝仪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帐前的亲兵挑帘,祝仪点头走进营帐,营帐里秦兵准备好的雀舌茶,谢年舟说喜欢喝这个茶,她便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递给跟进来的谢年舟,自己捧着另一杯,笑眯眯继续道:“不同的点在我是你阿姐呀,我是保护你的。”

谢年舟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侧目看向祝仪。

面前的少女笑盈盈的,杏目温柔,鼻梁挺翘,莹白的脸像耀耀日头,又像皎皎月色,懵懵懂懂探入他灰暗人生。

“小舟,我会保护你的,虽然你可能不需要。”

少女的声音仍在继续,“但是,我依旧想保护你,你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个世上太惨了。”

“所以我就想啊,我要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这样你就不会孤单啦。”

谢年舟呼吸蓦地一轻。

“原来不同在这里。”

谢年舟笑了起来,他放下茶盏,眼睛看着祝仪,“那,阿姐不想保护陆将军?”

“自古以来从不缺马革裹尸还的将军,阿姐......不想保护陆将军?”

这更是一个好问题,让祝仪有些喝不下去茶,她一手拿着茶盏,一手托着腮,唏嘘叹道:“小舟,这是表兄的命。”

“舅舅舅母战死沙场,外祖父外祖母更是尸骨无存,表兄生来便是要做战将的,我很心疼他,却也没有办法。”

“天下一日不太平,他便沙场饮血一日,谁也改变不了。”

说起自己战死的亲人,祝仪情绪有些低落,谢年舟

垂了一下眸,没有再追问,只是想起祝仪的那句我很心疼他,指腹便无意识摩挲着茶盏上的狩猎纹。

“这天下,终有太平的一日。”

怕自己惹起祝仪的伤心事,谢年舟松开茶盏,给祝仪续了半盏茶,“到那时,阿姐便不需要心疼陆将军了。”

“但愿吧,这个世道乱了太久了。”

祝仪看了一眼谢年舟,有些奇怪他怎么谈起这个话题,想了想书里的谢年舟不过十年时间便一统天下,她心中一动,探身抓住谢年舟的臂甲,“小舟,你以后想做什么?”

“你想不想做与我表兄一样的战将?”

臂甲虽然轻便,但到底是甲衣,祝仪掌心的温度自然传不过来,但那双莹白如玉的手落在臂甲上,经幽冷臂甲一衬,更加显得欺霜傲雪一段白,而那手上不起眼的薄茧,也不曾破坏手的美感,反而给手添了一分活力,一种掌控人心牵动人的情绪的力量。

莫名的,谢年舟眼皮一跳,眸色沉了一分。

他端起茶盏饮茶,茶盏刚刚送到嘴边,无端想起上次自己喝茶太急祝仪问他原因的事情,凑在嘴边的茶有些喝不下去了。

谢年舟放下茶盏。

在放下茶盏的那一瞬,他的喉结无端滚了下。

“阿姐想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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