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回答,这个年逾半百的老管家腰更佝偻下去,看起来似乎是在惶恐,头恨不能低到地里去,一言不发地等着上方之人的诘责。
“呵,废物,地下养的那些材料也不新鲜了,你最好在我耐心耗尽之前,物色些新的。”
借着月色,钟离带着钟鸣站上了墙头,打量着下方,顺带听听他们的对话。
这富贵迷人眼的院子里,一个干枯的人坐在上方,只一个照面,钟离不用再细看,就已经看出了这人的跟脚。
魔族之中的血魔,这倒不是一种族群,而是一群修炼特殊功法之人,依靠汲取修士躯壳中的精纯灵力壮大自己,可是一些下等修者往往参悟不到位,久而久之,染上了吸食人血的恶习,浊欲俱染,如同过街老鼠一样,魔修看不起,仙者之中亦人人喊打。
不知怎地,这个魔修逃到了凡界来,想来应当是端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想法,反正天赋不高,回又回不去,不如赖在这个凡界潇洒快活个几百年。
钟离眼中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人类之中亦有败类,这几千年来,他见得多了,如今此地百姓久受其压榨,无有主持大局者,他看见了,也定然会出手。
神念一扫,这个府邸上上下下,就已然被他感知的一清二楚。
这个屋子里的各种装饰,随随便便拿出去一件,便是价值千金,华贵非凡,如今这样大喇喇的放在屋里,使用之人将其称作自己的门面,又享受着手掌凡人生杀大权的快意,这一切,都太令他着迷了。
那苍老枯瘦的人慢慢喝下手边的‘血茶’,眯着眼,醉生梦死的表情,无端令人作呕。
钟离站在钟鸣身旁,问道:“这便是魔修了,怕么?”
钟鸣认认真真的观察着下方的人,毫无警惕感,神态丑恶,目空一切的模样,他摇摇头。
“我不害怕。”
压榨普通人得来滔天富贵,魔欲满身,欺软怕硬……他涵盖了人性一切缺点,钟鸣想,看着他,连人都称不上。
他不知道自己内心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但是他一见这样的人,就觉得内心里满是悲悯,觉得自己合该去拯救那些无辜者。
此刻,他的双眼仰视着钟离,却只让看懂了其中蕴意的帝君大人叹了口气。
若要说他是天命之子,那他背负的命运似乎便有些沉重了,为了世界的晋升,为了道的延续做到极致,唯有承担了应有的责任——斩除邪祟,正道明心,方能得到天道的重视,这是公平的。
“鸣儿,你且看好了,今天教你生存的第一课。”
对待敌人,就要毫不留情,不留一丝一毫的退路。
摩拉克斯不是如今的钟离,但钟离依然能成为当年的武神摩拉克斯。
虽说前岩神摩拉克斯,现龙君大人对一个区区筑基期的魔头出手有些太过大材小用了,但是给徒弟当一个小教材,也算他物尽其用。
金色的屏障护住钟鸣,下一秒,一杆金色的岩枪从天而降,直直朝堂上的人影落去,那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干柴人影此刻才突然惊作起来,意识到有敌人袭来。
“是——”
谁……
一句话,两个字,还没吐完,岩枪已经将其钉死在地上,这魔头一死,神魂便动摇起来,窜出躯体,想要朝远方跑去,却被钟离泛着金光的手一把捞了回来,随手塞进来一个圆球之中,躯壳可舍,神魂却是其命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