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个陶匠人一抬头,只见府衙门外守值的玄衣佩剑,昂首站立的轻骑,目光如同闪电一般从他们身上扫过。
十几个老汉立即深深的腰杆弓了下去,脚都有些发软。
陶长春盯着自己最好的一双鞋,心口老跳,他心里忍不住叹息,娘呀!不愧是公主殿下的手下,那威风劲儿,简直甩了之前府衙的衙役几条街!
那轻骑见了徐长龄,知道他是赵瑶君的得力手下,立即笑了笑,主动打招呼:“这几日大人日日在外忙碌,今日可算是有收获了?”
徐长龄事情办得好,心里开怀,爽朗一下,连眼下青黑看上去都淡了许多。
“有收获了!这几位都是殿下让我寻的陶匠人,我整个井陉都翻遍了,也就十来个。今日我带他们去见见殿下,也算交差了!我熬了许久,待得了空儿,我请兄弟们喝酒!”
因为殿下传烧瓷之法,会涉及到女娲娘娘的留下的神影,徐长龄不仅找到了井陉中所有的陶匠人。更是从这些陶匠人中选了品行好的、手艺佳的。
筛选来筛选去,也就剩下这十多个还能看了。
轻骑也笑了笑,让开了路:“那我们便等着大人的好酒了!”
徐长龄笑着点头,带着十多个同府衙格格不入的陶匠人,脚步轻快的跨过门槛,朝里边儿走去。
对于陶匠人们来说,现在的府衙比原先的府衙更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在其中,比原先赵国官员在时的府衙,还让他们感到敬畏。
十多个陶匠人连头也不敢抬起,更不敢乱看,仿佛这府衙之中的一草一木都沾染了仙气,不能亵渎。
他们晕乎乎,胆颤颤的走了许久,只看得到自己脚下的方砖,从石砖变成台阶,又同台阶变成长廊,最后变成光滑平整的地面。
他们才发现带路的徐大人忽然停了下来,朝前方拱手一笑:“殿下,长龄幸不辱命,将殿下想见的陶匠人都带回来了。这是名册,还请殿下一观。”
徐长龄将自己做的陶匠人名册,交给赵瑶君。
赵瑶君翻开第一页,便看到了第一个名字。
陶长春,井陉人士,年约四十又五,制陶技艺最佳,性稳重认真,为人忠厚老实。
赵瑶君点头:“记得不错。”
这声音,便是府衙门口神使殿下的声音。十几个陶匠人闻言,膝盖一软,心跳加速,无措的想要跪下,行最虔诚最大的礼仪。
赵瑶君温声淡笑:“诸位老者无需多礼,今日来是有极为要紧的事情交给你们的。”
十多个陶匠人不禁新生奇怪,他们只是平常普通的匠人,本来殿下这样的身份召见他们,就有些奇怪了。
现下听到她要交给他们要紧的事情,陶匠人心里不仅惴惴,不知自己有何本事,值得神使另眼相看的。
陶长春压着紧张的情绪,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一双含笑清凌的眼。
他呆了呆,就见神使殿下小脸上朝他露出了更加温和的笑容:“老丈抬头抬得好,好有胆色,好极了!诸位一会儿也正要像这位老丈一般抬头的。”
赵瑶君猜到了这人是谁,却还是问了一句:“老丈如何称呼?”
陶长春老脸发红,连忙道:“小老儿名叫陶长春。小老儿不过一玩泥做泥胚子的匠人,当不得神使殿下一句老丈。”
赵瑶君看了他一眼:“你年纪大了,我一句老丈也是常事。诸位大匠不要站着了,你们坐下喝些水,吃点点心,再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