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嫔道:“我看姐姐在咸福宫里的时候,没说上几句话,却一直瞧她屋里的摆设,是她宫中有什么问题吗?”
荣嫔道:“妹妹年轻,进宫也晚些。自然不知道仁孝皇后还在的时候坤宁宫是怎样的摆设。”
“赫舍里妃不敢公然学曾经的中宫皇后布置正殿,但那大体的方位物件,都和当年我看见的坤宁宫的摆设有七八分的相似。像妹妹这样没经历过的人瞧着不觉得有什么,但若是看到过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荣嫔还未说完,就瞧见瑶令在笑,忙问道:“妹妹笑什么?”
瑶令想,还能笑什么。
她说没什么,又笑吟吟地望着荣嫔:“姐姐跟着皇上时日长,姐姐觉得,皇上瞧见咸福宫这么装扮,会高兴么?”
“当然会。”
荣嫔先不假思索的回答,过后又想起储秀宫截然不同的摆设,和钮祜禄氏与孝昭皇后截然不同的性格,而皇上似乎也并没有在钮祜禄氏身上寻找孝昭皇后的影子,她又不确定了。
“也许不会吧。”
瑶令轻轻笑道:“赫舍里妃来势汹汹,我知道姐姐是怕我吃亏。但是我问的这个问题,姐姐还是要想明白的。”
亲自送了瑶令出宫门,荣嫔站在门边望着瑶令的背影想,她当年其实也并不算多得宠,要往前去瞧,现在还立着的那么几个人里头,要说很得宠那也没有。
皇上那会儿顾念着亲政,后来又顾念着稳固帝位,再之后又是三藩,皇上的精力更多的都是放在前朝,后宫之中,恐怕稍微牵扯精力的便是仁孝皇后了。
但承祜阿哥去时,皇上陪着太皇太后在玉泉山养病,也并不曾第一时间回京。
荣嫔谁也不敢讲,但私底下总觉得,在看过了皇上的少年时代后,她觉着太皇太后要培养的皇上,是要给后宫雨露均沾但并不许用情的皇上。
荣嫔那时候还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是过了这么些年,便是在这样电光火石的一刻,才突然想明白的。
皇上都把自个儿当成大清的工具了,还用什么情呢?
对她们,更多的是为了给大清多预备些皇嗣,不拘什么,那时节能生孩子就是好的。死了就再生。总能活几个下来的。
仁孝皇后是很识大体的八旗勋贵所出的八旗姑奶奶,将后宫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令皇上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皇上与她们早年的嫔妃,一直都是很敬重这位皇后娘娘的。
就因为这样,所以人人眼里都容不下嘉嫔。
她太特殊了,特殊的叫人以为,皇上对她动情了。
是什么让荣嫔觉得瑶令是特别的呢?当初拔尖的乌雅贵人和宜嫔也不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但她们,没有得到过皇上不顾性命的相救。
众人知道的,一是南苑惊马。
还有一回不那么引人注目的,早两年皇上出外巡视无定河的时候,在汹涌洪水中,也是皇上将落水的嘉嫔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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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令回长春宫用晚膳。今儿的晚膳用的迟一些。
瑶令最近喜欢瞧着宫檐外头的天,看着它从满目光亮的模样一点点的被黑暗吞噬,最终成为黑透了的天,然后她就招呼跟前的奴才赶紧在廊下挂上风灯。
宫灯明亮璀璨,就显得这样的夜色亮堂堂的。
瑶令总是要看完这一整套的变化,才肯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