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推开他,自己坐到一边儿去,
她忍不住冷声道:“什么时至今日……你明知我当初的想法……”她又低下头去,声音中也不由含了一丝委屈的哽咽。
皇帝看不见她的表情,听见她哽咽的话,便知道她大约是委屈的。
他心疼,她想要什么都可以,他什么都愿意纵着她,但在这一点上,绝不可能。
皇帝走过去,又将她抱在怀中。
这一瞬,他的心里划过万般思绪,但到底不愿对她用,不愿吓着她。
但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显出为君者强势的那面:“我知道,但,我不允!”
宁欢心中一哂,果然……
但她听着他这般霸道强势的话是真委屈了,她不由锤他:“你不允许你不允许!”
她抬眸看着他,眸中的泪珠摇摇欲坠:“凭什么啊……”
凭什么不允许,凭什么她就必定要顺着他。
她又气又委屈,最后还是伏在他的肩头抽泣道:“你为什么是皇上?为什么!我当初所求你不知道吗?”她哽咽着质问他。
皇帝感受到肩上的濡湿,一颗心像是被揉作一团,又酸又疼:“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如何舍得啊……”
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又耐心地安抚着她:“我的宝儿啊,你可知我第一次见你便被你所吸引?我从未见过你这般的女子,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谁料那日在雁栖湖畔,竟又遇见了你。”
他忆起那日,神色也愈发温柔:“你大胆却又心地柔软,坐在树上恣意畅快地笑着、闹着。你说我是海棠精,可我觉得在那花雨中拈花而笑的你,更像是海棠花儿成了精,还是上天派来故意勾我性命的小海棠精。”
“那时,我便觉得那海棠林再美再烂漫,又怎能抵你半分笑颜呢?”他又缓缓笑了。
“自此,你便深深住在我心里了。”皇帝轻叹。
宁欢听着他的话,心中到底忍不住一颤。
但她努力平静下来。
宁欢从他怀中下来,看着他,轻轻一笑:“可是红颜枯骨,色衰而爱驰,您现在喜欢我年轻貌美,焉知日后当我容颜不再时,您还会这般喜欢我吗?
“您还是皇上,每一年有一次内三旗选秀,每三年又有一次外八旗大选,您身边绝不会缺少年轻貌美的女子,您又能喜欢我多久呢?甚至……”
她闭上眼,面上甚至露出一丝微笑:“甚至,日后当我色衰老去,您身边却依旧有年轻貌美的女子相伴,在这样的对比下,焉知您不会厌了我?”
她忍不住哽咽:“您倒是好,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可我呢,到时我又该如何?我如何敢用我这一生来赌,我如何敢啊?”
皇帝看着她落泪,一颗心又酸又疼。
但他却故意轻哼一声:“你不也是相中我这幅皮囊吗,我还长了你这么多岁,那我又如何知道日后当我老去,你风华正茂时,会不会也厌弃了我?”
宁欢果然被他气笑了,她恼道:“这明明不是一回事!”
皇帝先是笑,而后又轻叹一声:“诚然,如你所说我身边从不缺少年轻貌美的女子,但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从不知心动为何物,直至那日遇见你。”说着,他直直地凝视着她,不由弯起唇角。
“有时我也会感到奇怪和新奇,但后来我又想,心动了便是心动了,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这或许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这些,都只是因为你啊,我的小姑娘。”
皇帝看着她的眼睛,神色郑重而认真:“所以任她们再年轻再貌美又如何呢?我始终只为你而心动。”
他拉了她的手放在心口处:“唯独你于我是不同的,只有你能这般牵绊我的心神。你笑,我也会跟着笑,你哭,我心里难受得恨不得替你受了那些痛去。”
他的神色温柔极了,也认真极了,宁欢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甚至觉得这般试探他有些卑劣了。
他是这样热忱真心,至少现在是。
皇帝握着宁欢的手,温柔又坚定地看着她:“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而非你年轻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