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候她没诊断出寒凝症之时,养心殿的冰向来管够,如今她被太医把了回脉,皇帝便严格控制她在冰这方面的吃喝和用度,还有这药,据说是给她调理身体用的,日日都得喝。
宁欢是苦不堪言——是真苦。
见皇帝没反应,她接着嘀咕:“明明是天下间权势最大的养心殿,用个冰抠搜地跟什么似的……”
在这儿她还得自己扇着宫扇汲取凉意。
圆团连忙低下头去,当作没耳朵。
小主子就是小主子,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她能这般平淡的说出来。
嘿,谁让皇上这般惯着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皇帝果然气笑了:“小没良心的,你也不想想先前夏日才至没多久,你用冰的量有多多,你也不怕冬日难熬。”
宁欢想着她冬日那冰凉得跟什么似的手脚,心虚地没说话。
她心想,等着吧,到了冬日养心殿用炭的量还要大呢。
皇帝见她没说话,只当她心虚,他道:“抠搜便抠搜罢,你再怎么说也没用,要大方也得等你这病好了再说。”
“快喝药。”他不忘提醒她。
宁欢自知自己逃不掉,除了每日打打嘴炮,她什么也干不了,认命的喝药。
圆团贴心地及时递上蜜饯。
宁欢含着蜜饯,便见李玉端着一盘红彤彤的果子进来。
她咽下蜜饯,瞧新鲜似的看着那盘果子:“红毛丹?”
皇帝倒是诧异地看着她:“你竟知道这果子?”
宁欢睨他一眼:“您这是什么话,是说我没见识吗?”
皇帝哑然失笑,连忙哄道:“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看了看那盘果子,倒有些疑惑:“这红毛丹是琼州府专门呈贡的,怎么,宫外也有吗?”
宁欢有一瞬的心虚,她轻咳一声:“这倒没有,只是我爱看杂书话本儿,这果子在那杂书上出现过,当时见它生得与荔枝相似却又不是荔枝,觉得有趣便记下了。”
皇帝倒也没有怀疑,他点点头。
他又有些疑惑地问她:“但这果子在琼州一向被叫做‘韶子’,红毛丹这名儿说起来还是当年呈给皇额娘时,她亲自赐的名儿,这样的小事儿话本上也会写么?”
“啪嗒——”
宁欢手里的红毛丹落在了桌上。
她缓缓地抬头看他,下意识就解释道:“世人对皇宫里的事儿总是万分好奇,您瞧着是小事,在民间看了可能就是大事儿,这样的事儿不足为奇。”
“不足为奇。”她遮掩似的重复道。
皇帝倒也没什么想法,他想到什么似的,煞有其事道:“你当初那般了解后宫之事,看来也是那万分好奇中的一员了。”
说到“了解”二字时,皇帝忍不住笑。
宁欢显然也想起来大昭寺竹林的事儿,她面露微笑,不想搭理他。
谁知他倒来了劲儿,继续笑着问她:“如今宁儿真真切切入了宫,觉着这紫禁城比之话本儿上的如何?”
宁欢面露微笑:“都挺好的,就是……”
她瞥了皇帝一眼:“就是皇帝不大正经。”
皇帝一下便笑了,并不以为忤。
李玉和圆团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他们已经麻木了。
这位小祖宗向来这样嚣张,皇上也向来这样惯着她。
宁欢不再搭理皇帝,她略显惆怅地看着那盘红艳艳的果子。
原名韶子,皇太后,亲自,赐名。
这信息量还真有些大,她隐隐猜测着,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