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跟你小舅关系很好,让人羡慕。”
唐卓说:“那是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在我姥家住,我是我小舅看着长大的,关系能不好吗?后来我十二岁那年他去了乡下我老姥爷那儿,没过多久就出国了。”
回老家,接着出国,受了什么伤,发生了什么事。
“回老家做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唐卓突然想起来,“你老家是不是也是玉溪镇的?”
“你怎么知道。”
“上次填表的时候看到了,还挺巧的,对吧。”
牧远不响。
隔了一会,才说:“嗯,是挺巧。”
唐卓把知道的全盘托出,但唯独一点——他小舅喜欢男人这件事儿,说什么他也得给守住了。
该知道的没知道,不该知道的,听了一大堆。牧远在唐卓这里,再问不出什么了。
安德烈说的,唐卓说的,到底存在怎样的关联?又或者,是他想多了,这一切,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年末,下了一场大雪。牧远回家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
应泊来又来接牧远,照常,还是老地方。
他给牧远很多钱,但牧远还是总穿旧衣服。他看不下去,拉着人去了常去的成衣店。是个小众品牌,店长与他相熟。
牧远年轻英俊,身材好,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有模有样,像电视里走出来的人物。
应泊来看着从试衣间出来的牧远,两人对着镜子,应泊来一身黑色西装,精英气质尽显,牧远一身浅色西装,略带休闲,年轻挺拔。
应泊来说:“你有没有考虑过,毕业了不当律师,当模特?”
牧远看着镜子里的应泊来问:“你想让我当模特?”
应泊来笑。“我当然是开玩笑。你如果做了模特,我们就得搞地下了。”
最后,应泊来只给牧远挑了一套西装,其余的都是偏休闲风的,更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衣服。
他说:“你穿西装的样子,还是只给我看。”
他们还未出门,走过来两个年轻的男孩,应泊来认出,是那天让牧远很狼狈的孩子。
牧远有道理对他们咬牙切齿,因为那天的事情,他失了身,二十多年来的贞操被应泊来糟蹋了。每次提到这个,应泊来都要笑话他。
后来,两人同居第一天,应泊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这两个毛头小子来给牧远道歉。
他那时说,揍了他们一顿。
可牧远哪信,他说:“如果揍一顿就解决问题了,还轮得到你出手。”
应泊来想想,牧远这厮混迹格斗馆,有能力绝对压制。
这群人不学好,学喝酒,抽烟,牧远当时赶巧了,成了他们的乐子,他们以工作威胁,牧远是怕因为自己让朋友丢了这份兼职,才喝下了酒。没想到他们仗着家里有点钱财地位,在酒里掺了药。
“没钱是做不了恶的。找了人吓唬吓唬,再录下视频。他不害怕警察,但害怕父母断了他们的经济。没钱是做不了恶的。”应泊来说,“他们拿住你的软肋,我自然也能找出他们害怕之事。”
送牧远去火车站,牧远脸上没有太大喜色。他不是不开心回去,而是觉得应泊来同意得太干脆。这使他感到轻微的失落。
“干嘛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应泊来笑他。
“我没有。”牧远别过头。
应泊来笑着上前抱住牧远。“好了,要很长时间见不到,给你抱一下。”
冰天雪地里,牧远只闻到了应泊来身上那丝极淡的幽香,伴着透凉的冷空气,一同吸入肺中。
上了火车,牧远看着窗外,心里已经开始在想他了。
应泊来站在一片洁白的雪上,还尚未被污泥沾染融化,成为一滩黑水。
他在这里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