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江栗朝着这大婶身后躲躲闪闪的朱凤玲看了一眼,笑道:
“我叫江栗,我来厂里面办入职手续的,不巧,我就是你口中刚刚控诉的那位玩弄感情作风有问题的贺知洲同志的对象。”
&nbsp ;说着,江栗又推了推自己跟前的小泥鳅,冲着刘秀娟恶劣一笑,
“这个,是我儿子。”
刘秀娟表情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就要发作,但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骂人呢,那边厂长和几个领导就把她给推开,径直朝着江栗这边迎了过来。
“你就是江栗同志啊!哎呀,刚我们几个老家伙还在开会谈你的事儿呢,这次你跟贺知洲同志可真是立大功了,要不是你们两个小年轻发现端倪后及时上报,让铁路部跟公安军部合作,一举捣毁了敌特分子的阴谋,只怕这次真就要出大事了,你们俩这回可是救了成百上千人的性命,机警过人勇气可嘉啊!”
厂长率先走上前来握住了江栗的手,表情相当热切,
“贺知洲同志现在还在养伤,你这边呢,我们也开会讨论过了,宣传科那边目前还空缺一个科员的职位,一会儿我让张秘书带你去人事科那边先办理好入职手续,这段时间呢你就先在宣传科那边上岗试试看,如果适应良好,那你就在宣传科那边呆着,若是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江栗是真没想到这位厂长对她态度会这么和善,忙表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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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厂长还是信的,他笑道:“我知道,你的专长是绘画嘛,邝老一回京就给我打电话,说是咱们厂这回挖来了一个好苗子,这位老同志对你的画技那可是赞不绝口!正好我们宣传科就缺个擅长书写绘画的,你们科室那个祁主任三天两头找我吵,让我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员给他补上,这回你来了,我可算是能给他交差了!”
江栗赶紧谦虚了几句。
这厂长还挺善解人意,看了看江栗怀里的孩子,主动关心问起江栗进厂后的起居问题,那边就有领导说,可以看看工房那边有没有空的宿舍可以给安排个单间,彭波立马站出来解释道:
“上个月赵东方赵工外派去山城那边的5027厂了,起码要在那边呆半年,贺工跟赵工联系过了,把他住的那个家属院的单间先腾出来给江同志先住着,赵工已经同意了。”
厂长一听这话就忍不住乐了:“嘿,这小子,当初我说要把我那文工团的闺女介绍给他,他都不假辞色直接拒绝,我先前还以为他就是个榆木脑袋,这方面还没开窍呢,没想到碰上个他喜欢的,也这么贴心周到呢?”
旁边就有领导替贺知洲打抱不平了,调侃道:
“这谈对象也是讲究缘分的,看对眼了怎么都好说,看不对眼,就是你家那天仙下凡似的闺女那也不是人家碗里的菜啊!你看贺家那小子跟着考察团下乡一趟,碰上这江同志就跟老房子着火了一样,这就叫缘分天注定,挡都挡不住。”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跟着笑,倒是把江栗给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这么多人都在笑,只有刘秀娟和她身后的朱凤玲笑不出来。
先前刘秀娟还在那指控贺知洲始乱终弃玩弄别人感情呢,转头厂长就说他给贺知洲介绍自己闺女结果被贺知洲给拒绝了,这不是当众打脸,说她刘秀娟在小题大做乱给人扣帽子吗?人家连厂长那如花似玉的文工团闺女都看不上,看不上她刘秀娟的闺女那不是很正常吗,厂长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她这边若再不依不挠的,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上赶着找难堪?
刘秀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不知道厂长这话是不是在故意内涵她,但他这话一出,旁边那几个领导看向她这边的目光里都露出了了然中带着嘲弄和鄙夷的神色,分明是已经看透了她们母女俩攀高枝不成就想要倒打一耙的把戏。
丢了这么大个脸,刘秀娟面上顿时挂不住了,心里面又窝火又不甘,觉得厂里面这些领导蛇鼠一窝,全都在偏袒贺知洲,恶狠狠地瞪了江 栗一眼后,转过身直接拉着朱凤玲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对于这样不知所谓的极品,在场这些领导显然都表示无语,谁也懒得在这种人上多费唇舌,反倒是对江栗和贺知洲在火车上临危不惧见义勇为的事儿更感兴趣。
江栗又不傻,这事儿多说多错,很容易就露出马脚,好不容易从保密局那位向局长手里逃过一劫,她可不会再蠢到授人以柄,索性把所有的事儿都推到了贺知洲的头上,表示她就是个不重要的路人甲,半道上就跟着考察团一块儿偷偷被转移了,事儿其实都是贺知洲做的,那人体炸弹也是贺知洲关键时刻给扔出窗外的,跟她可半毛钱关系没有。
不过,关于这次火车大爆炸事件,几个领导也已经从其他地方获知到了一些情报,虽然不太详细全面,但初步的信息基本上大家还算掌握了的,这次的事,据说是江栗远程指挥,贺知洲在现场执行,两人默契配合才顺利破局,救了一整车的乘客的性命,所以江栗现在这么矢口否认,坚称这事儿跟自己无关,这些领导们当然不信,只觉得江栗是谦虚,反倒是对这位新来的女同志印象越发好了。
“本来你们俩立这么大的功劳,是完全可以作为英雄典范来进行报道宣传以及表彰的,但这事儿牵涉到敌特分子,上头的意思呢是不要大肆宣扬,所以新闻媒体报道也会尽可能将你们俩的信息模糊处理,这样呢也能对你们俩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避免成为敌特分子报复的目标。”
“当然,组织上肯定还是会对你们两位无冕英雄予以奖励,但具体是什么奖励,还要等上面的通知下来了才能知道,到时候厂里面也会有一定的表示,总之你们俩不要着急,先安安心心地工作跟养病,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不适应的或者有什么需求都只管提,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又闲聊了一会儿,几位领导都对江栗加入机械厂表达出了热烈欢迎的态度,然后厂长才把他办公室里面那位张秘书叫出来,让张秘书陪同江栗去人事科那边办理入职手续。
有这位秘书领着,江栗的入职手续自然是很顺利地就办理妥当了,顺利拿到了自己的粮油本,并且她和小泥鳅的户籍也落到了机械厂的单位集体户口上。
老实说拿到这崭新出炉的户口本,江栗心里面还挺心潮澎湃的,毕竟,在穿书前努力北漂当了六七年的租房客,做梦都想拥有帝都户口,没想到穿书后不到俩月,就实现了这个梦想,成为了正儿八经的北京人。
不过,当走出厂房被彭波带着来到了家属生活区,看到那一排排简陋的小三层筒子楼后,她那点荡漾的情绪瞬间就被打回了原形。
差点忘了,这儿是七十年代的市郊军工厂,可不是后世那繁华的帝都三环,不说远了,眼下最重要的住房问题,都还是靠找人借来解决的呢。
“这儿就是筒子楼宿舍区了,虽然比不得厂里自建的单元楼,但比起那边工房条件还是要好上不少,而且赵工的那个单间在走廊尽头靠东那一侧,距离公厕比较远,而且还带了一个单独的生活阳台,弄个炉子就能直接生火做饭,还算是比较方便。”
领着江栗来到了三楼东侧,彭波拿钥匙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小单间,屋子里已经有人提前打扫过了,里面还挺干净,就是房间不大,大概只有十来个平方,屋里摆着一张简单的架子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洗脸盆架,这就是整个房间里的所有摆设了。
不过这彭波倒是没说假话,房间外侧确实是连着一个阳台,阳台还不小,大概有三四个平方,在这儿摆上炉子和厨具,做饭的空间是完全足够了的,不过就有一个缺点,这阳台不是封闭式的,没什么隐私,一做菜香味马上就飘出去了,上上下下都知道你家做什么好吃的了。
看样子回头得想个办法把这阳台给封上,不然她就算在二手平台淘到什么好食材都难搞。
好在不管怎么样,顺利落户到了三环这个“乡下穷旮旯”,还有了正式的工作以及单独的住处,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