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的电影院就很正规了, 一栋两层的小楼,里面有好几个放映厅,到傍晚下班的时间点了, 电影院这边的售票窗口排队买票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门口有脖子上挂着个泡沫箱的小孩在外围打转,看到江栗三人在售票窗这边排队买票, 就偷偷摸摸地凑了上来,小声询问道:
“大哥哥大姐姐,这么热的天, 要买根冰棍尝尝吗?老冰棍,里面全是绿豆, 可甜了!”
说着,那小孩就把泡沫箱盖子掀开,露出了里面用旧棉布包裹着的几十根冰沁沁的老冰棍, 这大热天的浑身燥热, 吃根冰棍降降暑可太有必要了, 贺知洲一看江栗那直勾勾的小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馋了,立马从口袋里掏钱就要给买两根。
谁知他这边钱才掏出来还没来得及给呢,就听到那边有人在喊,那抱着泡沫箱的小子相当警觉, 一听到动静立马跟兔子一样撒开腿就跑,跟个飞毛腿一样在人群中穿梭,不多时就隐在了不远处的巷子里不见了。
江栗看了看不远处带着红臂章的革|委会巡逻人员, 就知道那小孩为什么要跑了, 心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冰棍是吃不成了, 还是等回京市后, 看看能不能遇上谁家冻库或者冰工厂开不下去了在二手平台挂单卖的, 那她一定要花大价钱打劫一批货,这夏天没空调没风扇的也就罢了,还没冰棍冰淇淋吃,那可太折磨人了。
红袖章一来,那些向看电影的人群兜售小零嘴的人都跑了,好在电影院售票窗口那儿有小包的瓜子花生和汽水可以买,贺知洲买票的时候就顺手买了一包瓜子和两瓶桔子汽水,他自己倒是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但没看到他旁边那一大一小都快瞪直眼了吗?
这时代的汽水,其实就是白开水糖精色素勾兑的,但架不住这玩意儿冰镇过,在这样炎热的天气喝上一口,那滋味儿当真舒坦。
不过,这时代汽水喝完瓶子是要回收的,所以在进电影院之前,江栗他们得把饮料喝完,把瓶子还回售票处。
小泥鳅比较小,喝了几口江栗就不让他喝了,小孩子肠胃弱,怕喝多了冰的闹肚子,剩下的江栗递给了贺知洲,贺知洲一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完了。
旁边有同样在买票准备看电影的小年轻,看到贺知洲又是买瓜子花生又是买饮料的,就忍不住对旁边的对象抱怨:
“你看看人家,自己什么都不要,给媳妇孩子买零嘴却那么大方,你再看看你,别说买零嘴了,连看个电影都扣扣索索大半个月了舍不得来,你简直抠门到没边了!”
那对象表情讪讪地解释了几句,女方却并不买账,气鼓鼓地自己掏钱买了一张电影票,看也不看身后那对象一眼,甩开步子径直就进电影院里面去了。
那男人也奇葩,对象走了,他在衣兜裤兜里找了一圈,里里外外翻遍了,也愣是只掏出来一枚五分钱的硬币,根本不够买一张电影票,眼见着那女孩进电影院里面去了,那男人又生气又着急,竟然直接朝着贺知洲这边走了过来,一张嘴居然就是向贺知洲借钱:
“兄弟,能借我五分钱应应急吗,我这出门太匆忙,忘记带钱了。”
江栗简直要服了,这人到底哪来这么大脸啊,人都不认识就敢借钱,到底是怎么开得了口的?
然后,江栗就听到贺知洲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借钱啊,那你得问问我闺女可不可以。”
那男人立马朝着江栗这边扫了过来,看了好几眼也只找到了一个儿子,根本没找到贺知洲口中的闺女,他忍不住问道:“兄弟,你闺女在哪儿?”
贺知洲气定神闲道:“哦,我还没闺女。”
那男人顿时愣住了:“那你让我问你闺女借钱可不可以?”
贺知洲耸了耸肩,一脸吊儿郎当:“所以啊,这事儿没门,要借钱,你得等我生了闺女再说咯。”
那男人猛地就变了脸色,一脸气急败坏恼羞成怒道:“你他妈耍老子?!”
贺知洲笑了笑,把小泥鳅递给江栗,将衣袖往上一勒,慢条斯理道:
“你这是想打架啊?可以啊,我早就想松泛松泛,活动活动筋骨了,正愁没个肯跟我动手的人呢!”
那男人一看到贺知洲这一勒袖子露出来的实打实的肌肉后,瞬间就怂了,嘴里面骂骂咧咧地放了几句狠话后,直接转身就跑了。
江栗在旁边看够了乐子,笑得都快要直不起腰了:
“这就叫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种人都能找到对象,也不知道刚刚那姑娘怎么想的!”
贺知洲看了江栗一眼,颇有些深意地道:“舍不得给媳妇儿花钱的男人不能要,放心,你肯定会比刚刚那姑娘幸运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