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委会家属院这边是住不成了,贺知洲帮着江栗把屋子里的东西整理装箱,然后和几个便衣一块儿,把东西直接搬走,这回直接住到了临川公安局那边的招待所里。
这个招待所只对内部人员使用,平时局里面查案子特别忙的情况下,警员们没空回家就会在这边住,或者有领导或者家属来了,也会安排在这边,因为就设在公安局旁边,安全性自然是毋庸置疑。
将江栗和小泥鳅安顿好了之后,贺知洲没在招待所逗留,而是径直进到了隔壁公安局,那边公安局一群刑警大晚上的还在忙着梳理案情,谁都没顾得上回家,贺知洲进来了,每个人都是一脸的焦头烂额,谁都没顾得上招待他。
“老子快要气死了,这吴菊芳就跟个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非说事情是她干的,跟她女儿陈秋燕没关系!”
“她这是准备把罪全自己揽下来,好保全她女儿,还真以为别人都蠢,看不出她的意图呢?”
“她说是她干的就是她干的了,案件细节呢,她怎么跟拐卖团伙联系的,帮助那些拐子害了多少妇女孩童,现在那些人都被拐到哪里去了,她有一条能说得上来的吗?”
“陈荣发看样子倒是真被蒙在鼓里了,对于他这个妻女干的事儿,他一点也不知情,尤其是说到他那个侄女是被他妻女给卖掉的时候,他那个震惊茫然不敢置信的反应相当自然,应该不是能够演得出来的,等他这边的情况调查清楚后,就可以把人放了。”
“他不知情又如何,受到妻女牵连,哪怕这事儿与他无关,这位在革|委会副主任位置怕是也走到头了,估计等回去职位就会被撸,一辈子也算是完了。”
“那也是他活该,自己的妻女不管好了,背地里干这么缺德的事儿他都没发现,不是活该是什么?”
贺知洲听到一群专案组刑警在那儿抱怨,得知陈副主任的媳妇儿要把所有的事儿给兜下,而陈荣发那个女儿陈秋燕已经把陈家的财产搜罗一空,带着钱逃之夭夭后,眼中阴霾黑沉得厉害,一转身他就去了革|委会大院,借办公室的电话拨了出去。
隔天一大早,临川公安局,一群刑警在熬了一整个晚上,一个个都是面容憔悴满眼血丝,正相邀着去食堂吃点早餐补充一□□力再说呢,没想到就是在这个时候,大门口忽然就冲进来了一辆军绿色吉普车。
听到动静的几个刑警忙跑了出去,看到这军车还有些面面相觑,然而还不等他们搞清楚状况呢,下一瞬这车上就跳下来几个兵哥,粗鲁地把两个被揍得快成了一滩肉泥,鼻青脸肿还被五花大绑的人拖 带拽地扯下了车,径直扔到了这几个刑警的脚边。
人丢下,连带着还扔下了一个文件袋,那几个兵哥也不解释,只向那几个刑警敬了个军礼,就又再次跳上车,然后吉普车一个帅气地甩身掉头,轰着油门就跑了。
而下一瞬,那两个被扔下车的男女,睁开眼睛后,看清楚门口就是公安局,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那些兵痞子,而是人民警察后,两人立马就情绪崩溃了,鬼哭狼嚎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在经历了一整晚生不如死宛若噩梦一般的非人折磨后,这两人完全没有了负隅顽抗死犟着不开口的年头,只想得到解脱,所以两人齐齐冲着刑警们大喊:
“我再也不敢了,我们来自首,我有罪,我全都招了!”
几个刑警不明所以,把那两人身上的文件袋捡起来,将袋子里的资料抽出,只看了一眼,几个人脸色就齐刷刷地变了。
在住进公安局招待所的隔天下午,贺知洲就给江栗带来了好消息,得知这个特大妇女孩童拐卖案件,仅仅才两天时间就临川县警方给破了。
“这么快?”江栗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效率,未免也太快了吧?
贺知洲暗暗冷笑,快?那要看落在谁手里了,各种花样手段轮番上阵,正常人都得疯,那陈秋燕跟她的同伙又不是专业训练出来的T务分子,没那么强大的承受能力,随便折磨几下就老实了。
“陈秋燕和她的那个同伙今天一早到公安局自首了,有他们的供词,公安局所有警力全员出动,把临川这边涉案的人员全部都给揪出来了,不过这个案子还牵涉到了其他县市,遇害的不只是本县那几十个妇女孩童那么简单,临川这边被抓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后续案件的调查工作,可能还需要跟其他县市协作,三五个月怕是都不会完。”贺知洲解释道。
江栗有些诧异,昨天晚上那陈秋燕还机关算尽,利用放火来引开警方然后潜入自家搜刮钱财,想来应该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才对,怎么这才过去了一个晚上,就又去公安局自首了?
不过纳闷归纳闷,江栗在知道案子破了之后,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人抓到了就好,不过,”
江栗好奇问贺知洲,“这种自首真的有用吗?不会让他们戴罪立功,最后就判个三五年就轻飘飘揭过去了吧?”
贺知洲摇了摇头,非常笃定地道:“不会,这种拐卖人口的特大案犯罪,性质极其恶劣,量刑是非常重的,不会因为犯罪分子自首就轻判,等着吧,那陈秋燕一颗枪子是少不了了。”
江栗对陈秋燕可一点都不同情,她既然敢参与,就应该料得到自己终有一天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她只替那些被拐卖后不知所踪的妇女儿童感到担忧:
“案子破是破了,就是不知道那被骗被拐的妇女孩童,还能不能找得回来,真要找回来了,她们还能过回原来的安稳平静日子吗?”
这个问题,怕是就连贺知洲都无法给出答案,后世这样的情况依然存在,很多妇女儿童在经历过拐卖后,一辈子几乎都毁了,哪怕是被找回来,周围人的流言蜚语指指点点,还有来自家人和原身家庭的压力,也让她们很难再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江栗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忽然对贺知洲说道:
“等将来政策若是变好了,等我将来有能力了,我要专门建一个收容所,就收留这些被拐卖后找重新找回来的妇女孩童,我要给他们提供住所,还要给他们提供教育学习以及工作培训上岗的机会!”
贺知洲眼中浮起一丝笑意,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想法不错,国外就有这种相关的组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替你去找一找相关资料,你可以借此来作为参考。”
江栗一愣:“你不觉得我这是在异想天开?”
贺知洲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想,古人都说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人穷的时候独善其身没有错,但真要有了能力,就应该兼济天下回馈社会啊,只不过你这个想法可能还需要考虑得更成熟周全一些,不然在遇到很多的现实问题的时候,你会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困境,人可以仁慈善良,但不能太理想化,做善事的出发点是没错的,但如果考虑得不够周全,可能会适得其反费力不讨好,甚至还会给你自己招惹来麻烦。”
这样的案例江栗在穿书之前也是见过的,有人捐钱修路最后反被同乡告上法庭,还有实打实做善事却被骂炒作毁誉参半的,所以贺知洲这话,江栗很是认同,做善事不是一时冲动,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好,一旦开始就不能半途而废。
不过,眼下时局还比较紧张,这种情况下,哪怕江栗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暂且搁置,一切,都得等回了京市,她自己生活稳定了再慢慢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