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近楼的视线在广场上转了一圈, 没能再找到江月还的身影。
这让他有些兴致阑珊，彻底对这场本就无聊的审问失去兴趣，甩甩尾巴准备走人。
而正在这时, 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下意识以为是师尊, 一回头，却眉头直皱：“怎么是你们。”
萧易和苏阳一前一后走到他身边, 前者道：“怎么不能是我们, 大师兄，你这地扫了一上午了, 还没扫完？”
楚近楼见他就烦, 听他说话更烦，没好气道：“我乐意, 你管的着吗？”
萧易正要开口，广场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别杀我！我说！我说实话！”
三人同时向山下望去，楚近楼和苏阳有妖的视力，萧易刚给自己装了义眼，这么远的距离, 居然都能看清。
一个弟子头顶的剑已经落下两寸，他跪在地上, 整个人颤抖不止：“我确实跟外人说了万象的事，可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我就是嘴欠，想显摆！那个人是我拜入浮光派前的好友，我只是跟他吹嘘了一通我有灵器, 真的没再说别的！”
“吹嘘？”楚近楼表示疑惑, “一把破灵器有什么好吹嘘的, 什么刀啊剑的啊，还没我的爪子锋利。”
破灵器……
萧易眼皮狂跳，直想吐血。
他呕心沥血造出的万象，制出的灵器，居然被某龙定义为“破灵器”。
龙，了不起？
广场上，那弟子头顶的剑不再落下，在他头顶悬停了一会儿，“啪”地炸成了冰晶。
他被冰凉的粉末浇了一脸，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并未受损的脑袋：“我没死？”
“谁跟你说一定会死了？”清离莫名其妙，“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自始至终，我说的都是‘撒谎剑会落下’，只要你不撒谎，不就没事了吗？”
“可……可是，我确实把万象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那是另外的惩罚，”清离摆摆手，“你先在旁边候着吧——下一个。”
那弟子捡回一条命，已经浑身瘫软，站都站不起来了，他被人搀扶到旁边休息，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感觉自己衣服都湿透了，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他失神地喃喃自语：“原来只要说实话就不会死……”
审问还在继续，楚近楼看得无聊，收回了视线：“你们两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我扫地吧？”
那群弟子的死活他才不关心，有没有内鬼也碍不着他什么事。
萧易刚被他贬低完，更不可能帮他扫地，他一抱胳膊：“那是师尊惩罚你的，我可敬谢不敏。”
“……你！”
楚近楼气得直咬牙，用力瞪他两眼，忽然，他看到站在萧易身后的苏阳低着头朝自己走来，握住了他手里的扫帚：“大师兄，我来帮你扫吧。”
楚近楼被他绿茶怕了，一看见他靠近就浑身发毛，本能认为他没安好心，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苏阳低着头，声音很软：“帮师兄扫地。”
楚近楼心里顿时冒出“这小绿茶要碰瓷我然后找师尊告状说我强迫他扫地”，不觉汗毛倒竖，正要说一句“不用了我自己来”，手里的扫帚却已经被对方拿走。
“喂，你……”他连忙想把扫帚抢回来，可对方已经低头走开了，下了一段山路，真的开始扫地。
楚近楼一头雾水，就算他再对小绿茶再有偏见，也察觉出苏阳情绪不对了，疑惑地转头问萧易：“他怎么了？”
萧易慢慢正了神色：“心情不好吧。”
楚近楼不解：“挨罚的是我，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萧易叹口气，觉得现在的大师兄脑子里可能只剩下“扫地”一件事，他转头看向苏阳的背影：“今早你离开后，师尊来找我们了。”
“然后？”
“他问了我们关于神树‘往路’的事，苏阳如实相告。”
“往路是什么东西？”
萧易只好又跟大师兄解释一番：“总而言之，借助往路，可以知道天地间所有发生过的，和正在发生的事，自然也包括……派中谁是内鬼。”
楚近楼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并不是师尊分辨出了谁是内鬼，而是苏阳？”
萧易点头。
楚近楼想了想，觉得也是，师尊要真有看穿一切的能力，当时那瓶龙骨回元丹的事，就不可能被他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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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之前死的那个人了吧？”萧易说，“苏阳告诉我，他认得他，之前他在清尘师叔那里帮忙时，那个人也经常去帮忙。那人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又凶巴巴的，其实对苏阳很好，经常帮他搬重物，帮他拿放得太高、他够不到的东西，会夸他可爱，还会跟他一起喂小鹿……他们关系不错。”
楚近楼挑眉：“所以是因为朋友死而伤心喽？”
萧易摇了摇头：“他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好的一个人，会是泄露消息的内鬼，甚至在被审问时，坚持不肯说实话。”
楚近楼闻言，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嗤笑了一声。
“我看那个人是跟其他门派有什么勾连吧，”他说，“宁死也不说实话，自然是不想暴露给他好处的人是谁——嗯，经常去清风居帮忙……你们有没有告诉清尘师叔，让她查查自己的东西，是否有丢失？”
“已经查过了，”萧易道，“如你所料，丢了不少，他很谨慎，每次只偷很少的一点，比如一瓶仙药只偷一颗，种子只偷一粒，妖丹只偷低阶的，清尘师叔那里东西太多，也不可能查得这么详细，所以一直都没发现。刚才他们已经没收了他的储物戒，追回了一些赃物，但还有一些不知所踪。”
“只偷一点？”楚近楼不解，“那有什么用？”
“应该是拿去卖了，清尘师叔的东西都很稀有，能卖出很好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