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近楼的心跳从没像现在这么快过，面对突然出现的江月还，他顿时有种干坏事被抓现行的心虚感，整条龙都怂成了一团。

他小心地打量对方两眼，见他一直不开口，实在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修炼太枯燥了，我就偷偷溜出去了一会儿，项圈放在这里是不想……不想被师尊发现，我错了。”

为了避免被师尊揪出更大的问题，他甚至愿意承认自己是条不好好修炼就知道调皮捣蛋的懒散小龙，想着主动承认错误能够挽回什么。

然而事与愿违，江月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未因他的认错而松动半分，只冷冷道：“滚来含露居。”

声音在山洞内响起，激起了回音，楚近楼这才发现，原来面前的人影并不是江月还本人，而是一道神念。

怪不得他进来的时候没感觉到有其他人的气息，因为师尊根本就没来过。

神念传完话便原地消失，山洞里又归于一片平静，楚近楼缓了口气，还想进行最后的挣扎，偷偷把袖中的药瓶拿出，想找地方藏起来。

结果他还没找好地方，就听江月还的声音重新响起，语调比之前更冷：“拿着你的东西一起过来。”

楚近楼吓得手一抖，药瓶“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用仙术烧制的药瓶自然不会摔碎，但落地时发出的声音却因山洞里的寂静而放大，仿佛砸在楚近楼心头，让他心中一凉，默念：完了。

还是被师尊发现了。

小龙心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他明明瞒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露”“师尊到底怎么发现的”“是不是清离师叔把他卖了”“他现在要怎么办是直接跑路还是硬着头皮上”等等等等。

他一动不动地在原地僵了好一会儿，终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捡起那瓶掉在地上的回元丹，破罐破摔似的离开幽潭洞，往含露居的方向走。

路上还在心里盘算，清离师叔是不是真的把他卖了，他现在把锅推给清离，还来得及吗？

明明是不短的一段山路，他却好像很快就到了地方，连思考时间都挤不出多少，他看着灯火通明的含露居，强行压着慌乱的心跳，闷头走了进去。

他看到江月还坐在书案边，不光他在，清离和萧易也在。

楚近楼才走到门口，就见清离师叔向自己看来，递过来一个“我也救不了你”的眼神。

小龙所有的心理建设瞬间溃散，他耷拉着龙尾，老老实实走到江月还面前，垂头丧气：“师尊。”

江月还不想跟他废话，语调冷极了：“拿出来。”

楚近楼乖乖拿出药瓶，放在桌上。

江月还拔开塞子，把里面那十颗药丸全倒出来，浅金色的药丸骨碌碌滚作一团。

楚近楼看着那药丸，顿时更心虚了，大气也不敢出，就听对方问：“这是什么？”

虽然知道他在明知故问，可小龙还是得答，他紧张得把尾巴缠在自己腿上，小声道：“回元丹。”

江月还不说话。

窒息般的气氛当中，楚近楼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没有让对方满意，只好硬着头皮：“妖骨……回元丹。”

江月还依然没有说话。

楚近楼简直要疯，这两百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师尊如此怒火，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清离，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满脸“你就不要挣扎了”的沉痛表情。

小龙心下一沉，被迫认罪：“龙骨回元丹。”

江月还猛地站了起来。

楚近楼几乎感觉到威压，本能地后退一步，江月还却不给他跑路的机会，伸手拽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扯——

楚近楼的衣服瞬间被扯开，因为过于粗暴，甚至传来布料撕裂声，他垂眼，就见对方右侧肋下微微凹陷，明显缺失了一根肋骨。

江月还感觉到自己呼吸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原因，他又扣住对方右手手腕，撩起袖子，看到他手臂上深浅不一的新旧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