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陈观心中对玲珑派的戒备,与其让弟子们怨恨宗门,不如让他们怨恨头顶上的玲珑派,他们才是让众弟子劳体劳心的罪魁祸首。
祁峰之上,往来不断的弟子们汇报着峰上各堂的庶务,已经几天没有歇息的王凌川正在殿中处置着俗务。
他翻看到记录着灵木产出消耗的数量,不由得面上怒道:「今岁祁峰内怎麽损耗了如此多的灵木?就算凑齐上宗所需的灵傀数量,因此而多用了些,可也不至于多出这般多的损耗。
负责此事的执事是王凌辞吧?把他给我叫来!」
那弟子面色惶恐,忙声应是。
没过多久,一炷香的功夫,王凌辞便疾步走入殿内,恭声道:「峰主,可是有事寻我?」
王凌川见他这兄长两鬓斑白,也是为宗门操持了大半生的人了,严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了肚子里,只叹道:「四哥,你也是做管过帐房的,这灵木损耗如此多,但凡有眼力的人便能看出来不对劲,你还要这样让我难做吗?」
王凌辞闻言不由得叹息一声,道:「如若峰主彻查,不必罚他人,只需罚我一人便是了。我也甘愿领罚。」
「四哥,你……」王凌川被他这话一堵,很多东西便说不出口了。于是只能道:「四个,你也是秘堂刻制内禁之人,灵石俸禄也不算少,为何还要做这种事情?」
「凌川,你也知道,我们王家自寻丶丘这两代前人坐化后,便人才日稀。宗族血缘也因此而淡,好不容易出了个千雷,如今他又修为停滞不前,我怎能不心急?」王凌辞摇着零碎的白发,「峰主你自是要考虑的多,可我们王家却也不能就此逐渐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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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峰这些年可又挤进来了其他几个外姓的执事,把持了不少地方,我们王家若再不一搏,只怕几百年后还有谁记得祁峰王家?」
王凌川皱眉道:「所以,你挪用了不少灵材灵木给千雷用于炼器了是吗?
哪怕他是我们王家的天才,可也不能容忍如此放纵。四哥,你这般做,无异于害他!」
这老人还要开口再言,却不料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寒风呼啸之音,殿外寒风传雪,将一片片雪花吹入了殿中,带来一股令人森然的寒意。
「铮~」
一道清晰可闻震动心弦的琴声响起,漫天风雪疾骤涌入店内,卷起风雪飘落四周打灭了灯烛。
王凌川猛然一惊,抬脚来到殿外,却见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素白,风雪呼啸,寒冬临山。
「这是……」
「天地异象,这是异宝出世?」王凌辞失神的望着远方。
「不,不一定。」王凌川拿起一块玉简,神念探入其中搜查了片刻,猛然道:「白素问,符峰峰主白辰之女,时年十二,择功法《风雪吟》!
这天地异象,莫不是她突破真修了?」
「真修?她不是数年前才突破的后期吗?」王凌辞惊叹出声道。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她是秘传弟子,隐藏了修行进度!」
王凌川惊羡的遥望着远方,有些失神道。
符峰之上,已近年迈的白辰望着满天飞舞的白雪,神色激动道:「终于成了!
我这一生,也算是能亲眼看到至亲血脉成就真修的时刻,也算不悔了。」
他满眼欣喜的望着雪,遥想当年自己也有突破真修的机会,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馀生的近百载光阴里没有出现的九星异象,天时不予,强取唯亡。
可如今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有成就真修这一日,他也算是不再后悔当初选择。
古春院四周生养了百馀载的桃林在这一场纷纷扬扬的风雪里,被厚雪掩埋,不少古树受这风雪一激,便失了生机,来年的春日只怕再也不会和往年一般绽放芬芳。
故人的痕迹终将会被时光一点点磨灭,而传承总会有新的成长者接替交过。
院里身穿黄袍的陈观仰头而看,风雪落在长衣上,不化不融,他目中浮现一缕惊喜,惊声道:「观这风雪之气,倒是多半能成!」
天地苍茫,风雪呼啸,如怒兽嘶吼,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掩盖了世间的一切。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白素问孤身一人静坐于山巅,膝奉一琴,衣袂猎猎作响,身前古琴闪烁着微光,与周遭狂暴的风雪格格不入。
她面色凝重,如玉的修长十指拨动琴弦,体内灵力翻涌,合以琴音奏取玄音之道。她十指灵动如飞,弹奏出的曲调越发激昂,每一个音符都蕴含着玄音之力,不断在这风雪之地汇聚合散,演化道象。
风雪逐渐凝聚在苍穹,隐约可见一只巨大的双翅展翼白色神凤猛然震响一声,嘹亮玄音刺痛上千修士的耳感,那只百丈雪凤也随之振翅高飞,方圆数百里的天地灵气滚滚如潮涌入这个白衣抱琴女子的体内,音调平,道象成,曲终,则道成。
白素问纤纤玉指抚过琴弦,容貌比之曾经更甚三分的她难得笑道:「
寒穹玉絮漫纷扬,灵凤栖枝羽带霜。
素天抚琴音袅袅,冰弦和雪韵悠长。
风吟雅调添幽意,凤舞琼花映素光。
一曲仙音同雪醉,心随瑞羽共翱翔。
玄音在上,素问苦修数十载,今日终成神通【凤吟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