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如数家珍，赞叹不已。
令一旁的史泰龙也不明觉厉，跟着摇头晃脑起来。
不摇不合群，不晃不专业。
罗伯特说的如此兴高采烈，我要是没点儿反应，岂不是代表着我肚子里没墨水儿？
正当史泰龙酝酿好情绪，正打算摇晃的更自然一些时，突然发现罗伯特皱起了眉。
顺着罗伯特的视线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甄杰诚正在纸上写写画画。
见罗伯特迈开步子上前，史泰龙也跟了过去。
很快，甄杰诚身边围满了人。
「刷刷刷~」
一张又一张分镜图以飞快的速度完成。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
见罗伯特准备开口，史泰龙赶忙率先张嘴：
「好娴熟的绘图功底！」
这句夸，我会！
所以，让我先来。
否则一直都是你说我听，岂不是显得我不专业？
然而.罗伯特的反应却并非是预想的「俺也一样」，而是一种疑惑的眼神。
就好像是在说：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可是甄杰诚啊。怎麽可能不具备作为导演最基础的基本功？虽然的确娴熟的有点过分，但他可是甄杰诚啊！
作为奥斯卡影帝，罗伯特的眼神戏极为生动。将自己的想法清晰的表达而出，令史泰龙不禁老脸一红。
「第三，街头追逐戏改一下，将景别和运动镜头更丰富一下。」
甄杰诚一边说着，一边绘图。
而罗伯特也收回了目光，重新聚焦在甄杰诚的分镜图上，嘴里念念叨叨着：
「横向跟拍转纵向，接大全景俯拍。」
「运动镜头带横移遮挡。」
「接一个小全过渡镜头.给近景，摇镜头.接甩镜头。」
「这这很不《寄生虫》！」
「咳咳咳，为什麽这麽说，罗伯特？」史泰龙试图重新挑起话题，转移方才的尴尬。
「因为甄在《寄生虫》中，小长镜头为主，镜头数较少。《此去不回》就更不用说了，但现在.」罗伯特挠了挠头，「摄影风格完全相反！镜头非常细腻，非常的丰富多变！你看，光是这一段追逐戏的分镜图中，就已经切了十几次镜头了。」
「这这很不甄杰诚！」
「No，no，no。罗伯特，这很甄杰诚！」史泰龙摇头晃脑，「就如你方才所说，镜头非常细腻，细节不就是甄的风格吗？」
「拍摄方式只是表象，支撑它的内核才是甄真正的本质！」
想了想，史泰龙又将在威尼斯电影节时听来的，那些艺术片大导演们有关甄杰诚的讨论给补了上去。
「《寄生虫》的蒙太奇，《此去不回》的一镜到底。二者是对立的，二者又是互通的，它们都是甄杰诚！」
「没错！是这样的！」拨开云雾见光明，一语点醒梦中人。罗伯特恍然大悟，朝史泰龙竖起大拇指，「Stallone，你是对的！」
满满的情绪价值喷涌而来，史泰龙幸福的眯着眼。
嗨呀~我专业了！
嘶！舒服了！
甄杰诚的「如下调整」终于交代完毕，剧组立刻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忙碌之中。
「准备好了吗，莱昂纳多？」
「当然！」小李子眨着一双因暴瘦导致颧骨突出，衬托的愈发明亮的一双眼睛。
刹那间，甄杰诚仿佛看到了年轻的小李子，充满了灵气的小李子。
只不过对比当初的纯粹，如今多出了一分癫狂。
拍了拍胸脯，小李子勾起嘴角：
「时刻准备着！」
屮！这货是要入谠？
甄杰诚抽搐了下嘴角，脑海里是海瑟薇的声音在回荡：「甄，我觉得莱昂纳多有点儿不正常，你别逼的太紧了.」
淦！入戏的入好像是有点儿狠！别回头真出不了戏吧？
甄杰诚莫名有点儿心虚。
好在，脸皮还是厚的，迅速调整好情绪。
出不出不了等拍完了再说！
反正为艺术献身的又不止小李子一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艺术没有对错之分！
提起大喇叭，
「各单位准备，action！」
亚瑟坐在镜子前，为自己描绘着小丑妆容。
暖黄的灯光环绕着镜子，被周围的冷色挤压在中间的一角。
伴随全景镜头的缓缓推进，亚瑟仿佛与镜子里的自己身处两个世界。
前者的背影被冷色侵染，后者却沐浴在一片温暖中。
一旁，电视机里正播报着新闻：
「情况已经很紧急了，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深受其害。」
「不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不管走到哪条街，都会看到垃圾和老鼠。」
垃圾？老鼠？
亚瑟似乎不为所动，继续专注化着妆。暖光充斥着画面，令氛围显的格外温馨。播报的新闻内容也仿佛变成了「民风淳朴哥谭市，人才辈出阿卡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匹配这份安宁和煦。
但随着镜头转为脸部大特写，才捕捉到亚瑟的表情微微一僵。
瞳孔直愣愣的，随后嘴微微一撅，一抿，带动着嘴角明显下滑。
不开心的，不满的！因为他这种底层就是这个城市的垃圾，就是街巷的老鼠。
表情变化极其明显，明显的有点过于「出戏」了。
它本应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而不是一个成年人。
下一秒，从不开心到绽放笑容，突兀的转变好似神经质一般跳脱。
对着镜子做鬼脸，大变焦镜头中洋溢着令人不适的感观。
笑的很灿烂，但为什麽眼里含着水光？
是在哭吗？表情太夸张了！反而让人觉得好笑。
一滴墨汁从眼睑落下。
比柳伊菲更暴露的牙花儿。
微微泛黄的牙齿映衬着暖色，局部的暖色突兀着侧脸的冷色。
仿佛一阵寒风袭过，多数围观者不禁打了个寒颤。
甄杰诚站起身，提起大喇叭，竖起大拇指。
「过！」
「莱昂纳多，演的好呀！」
(本章完)